“你去哪?”
許詩晚睡得有些懵,開口詢問,聲音好似被水澆過般,尾音翹著,黏黏糊糊地,聽起來就讓人心軟。
夕陽晃了眼,宋韻成的五感好似都集中在手心柔軟的觸感,掌心溫熱與她的脈搏貼合,那塊皮膚好似有電流通過一般,酥酥麻麻的,她的心急促跳了下,沒來由的慌了一瞬。
壓下心緒,她開口道:“拿文獻。”
許詩晚其實有點起床氣,剛睡醒的那幾分鐘一般都很迷糊,她在腦海裡默念了‘拿文獻’這三個字,心裡有些疑惑,宋韻成不是要去參加競賽嗎?
可突然間,她像是反應過來,睫毛顫動兩下,從桌上撐起身,嚇得美目瞪圓,粉嫩的唇微微張開,臉頰騰地燒起來,頰麵的碎發都遮蓋不住紅暈。
慌張地鬆開手,許詩晚的耳根也有些紅。不過她的長發散落,沒人能察覺到。隻聽她有些無措地開口:
“那個,我,我剛剛做夢了。沒反應過來。”
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像平靜水麵下的漩渦。
許詩晚率先敗下陣來,她移開眼神,轉移話題道:“除了桌上的文獻,還有幾個下卷的,我放在書架最裡層,我跟你一起去拿。”
宋韻成應了聲。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沙發,準備去書房。
宋韻成比她高出一些,她穿著襯衫,長發隨意挽著,碎發低垂在耳側,露出一小截冷白皮的脖頸,她的背影單薄卻不羸弱,反而讓人很有安全感,想要去攀登。
許詩晚腦子有些亂,她低著頭正在懊惱。偏偏白琳這個時候還來湊熱鬨,給她發了信息:
[一片柏樹林:怎麼樣?見到宋老師,是不是很開心?]
許詩晚正在打字,緊接著白琳又發了兩條信息。
[一片柏樹林:我本來都買好了藥,正準備過來,結果有個陌生電話打來,我一接,原來是宋老師。]
[她問我知不知道你的住址,我靈機一動,告訴她你生了病,恰巧我不在茂清,所以拜托她來看看你。怎麼樣?你姐妹兒夠義氣吧?]
許詩晚心裡其實挺高興宋韻成能來,她給白琳回了個‘愛你’的表情包。
[一片柏樹林:所以,那張私人票什麼時候給宋老師?]
許詩晚看見這條信息,停頓兩秒,正思索怎麼給白琳回信息,根本沒注意到前麵的宋韻成已經停下腳步。
一不留神,她直直撞了上去。
冷冽的初雪清香散了滿懷。
許詩晚說了兩句抱歉,語氣有些尷尬。她還在想那兩張票的事情。
宋韻成轉過身,她剛好撞上了那雙銳利又直白的眼眸。
隻聽宋韻成問道:
“所以,你做了什麼夢?”
許詩晚眼神閃過兩下,含糊道:“就,我也記不清了。”
“好了,我們快進去吧。我把下周的拍攝計劃整理出來了。”
許詩晚說完這句話,就慌忙地走進了書房。
她還是沒有勇氣,問出那兩張票。
也許,她隻會自己一個人去。
許詩晚的書房很漂亮。
書桌前放置著辦工資料,旁邊有散落的未完成的手稿和創意素材,小擺件話筒立在電腦邊。展示櫃緊挨牆角,內裡放置著年度獎杯以及大賽主辦方送的禮品。實木的書桌和地板增添了書香氣息,窗台邊有兩盆綠植,整個布局愜意又溫馨。
她的書架上層放置著古舊書籍,從莎士比亞的詩句到浪漫時代的文學巨著,顯然都有翻閱的痕跡。下層宋詩韻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基本上都是精裝的詩集,有的她也聽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除了圍棋書籍,許詩晚竟然也有《沉思錄》。
這是以前采訪的時候,記者問道她,她說過的,自己最喜歡的一本書。
書架上還有幾本,都是她推薦過的。
“你也看這幾本書?”
許詩晚正在整理桌上的資料,聽見這話,轉過身,看見那幾本書愣了一瞬,表情管理卻非常完美:
“對,我也看。”
其實我看這幾本書
是因為你的采訪
你喜歡的我也會試著去喜歡
我想離你更近一點。
但這些話,或許,她永遠不會開口說。
把零碎資料整理好,許詩晚從書桌抽屜裡取出臨滄市圍棋俱樂部的檔案,遞給宋韻成。
其實,這個周許詩晚就已經把下次拍攝的教案流程全部過了一遍,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拿出來兩人核對一遍。
圍棋拍攝教程是完全配合宋韻成的工作計劃製定的。
圍棋拍攝周期隻有四個月,但宋韻成半個月後要去臨滄市進行一場圍棋比賽。所以,許詩晚團隊已經提前派人去踩點聯係當地的圍棋俱樂部,希望能進行合作。
宋韻成接過,“好,我先看看。”
許詩晚把電腦裡的檔案發到宋韻成的郵箱,接著道:“半個月後你的比賽結束,不用急著趕回來。我們和那邊的圍棋俱樂部談好了合作,直接在那邊錄製。你也可以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