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那番話說得著實帶了點兒突兀,腦回路的清奇程度非一般人能夠預料。易羨舟將手輕輕握成一個拳,擱在唇邊咳了聲。
薑詩意也被那前台的話逗得眉眼皆是笑:“瞧你這話說得……誰沒事兒會在床上滾來滾去?”
前台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有點兒奇怪,容易給人造成歧義,撓撓頭慌忙補救道:“不好意思,我沒有什麼彆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說,隻要兩個人的睡相不是特彆差,不是特彆愛把人給擠來擠去,不是特彆折騰的,都是沒關係的。”
薑詩意見她解釋得那麼慌裡慌張,笑了起來:“好了,我懂。”
隨後,她懶懶地轉過身來,睜著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睛望向易羨舟,輕聲歎道:“怎麼辦呢?她說要我們倆擠一間呢。”
易羨舟發現薑詩意身上有個特點。那就是,即便她可能沒有在故意撒嬌,到頭來給人的感覺也仍舊像是在撒嬌。
她身上的那種軟得似水的嬌俏嫵媚氣質,不是硬拗出來的,而是刻在了DNA中,從骨子裡頭散發出來的,輕輕鬆鬆就能撓進人心底。
易羨舟其實是覺得有些不太方便的。畢竟她,再怎麼說也是Le。即便心理上已經對情愛死了心,也不代表她就可以因此而不去設置任何界限。潛意識告訴她,那樣是不太好的。
“那你怎麼想?”易羨舟問。
薑詩意拿起一張桌上的小卡片在指間玩轉,聲音同她的身段兒一樣,又輕又軟:“我當然是可以的呀。”
嬌滴滴的,自帶著一股子不自覺的挑逗意味。
易羨舟垂下眼睫,盯著地麵,思考著怎麼接她的話。
薑詩意那浸了水似的烏黑眸子轉動一圈兒,側過身來踱了兩步,最終在易羨舟跟前站定,柔媚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朝著微微傾過身去:“怎麼了,不願意?難道,你怕我吃了你?”
薑詩意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清淡雅致,如同一樹盛開的桂花在夜風中搖曳,芬芳散落四周。
毋庸置疑,她方方麵麵都很迷人。
這樣的女人,渾身都擁有著十足的致命感。
易羨舟禁不住想,假如自己是個定力不夠的,搞不好還真的會生出什麼歹意來。
易羨舟莞爾,低頭看著地麵:“那倒是不至於,我隻是想到,薑小姐之前那麼討厭我,還和我住到一間房的話,會不會覺得憋屈?”
薑詩意又笑了起來,臉頰梨渦旖旎。
在她看來,易羨舟是直是彎都沒有那麼重要。在她看來,普遍之下,所有女性都是好姐妹。
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易羨舟這個人的人品有沒有問題。如果人品有問題,她確實應該加強防備。
但就著這大半日的相處來結合著對方打一開始就與人友善體貼入微的模樣來看,薑詩意認為,自己以前十有八九應該確實是誤會了易羨舟。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是那種能夠折騰出幺蛾子來的。
再有就是,她確實挺喜歡這個民宿,並不想離開這兒另覓他處。
薑詩意笑:“那是以前,不是現在。”
對方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隻要智力是正常的,都能聽出她是什麼意思。
易羨舟也沒法子再推拒,點點頭,對前台說了一句:“那就把她安排成和我一間吧。”
往後總歸是要住到一起的,到時候所謂的“不方便”的情況,隻會多不會少。她倒也確實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太過擰巴。
再說,她是Le,又不是男人,似乎也沒必要按男女那一套來設置過多嚴苛的界限。
前台見這樁棘手的事兒終於得以解決,臉上快要笑出了花兒來:“好,好!”
辦理完手續,易羨舟和薑詩意乘著電梯重新上了樓。
薑詩意首先回到了自己先前住的那間房。將行李箱拉杆拉杆,她拖出來後,輕輕地敲了下易羨舟的門:“我進來了。”
易羨舟這會兒剛好換上一件厚實的外套,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轉過頭道:“進來吧。”
薑詩意將她那隻箱子拉進來後,轉身關上了門。隨即,她彎下柔軟的腰肢,在箱子旁邊輕輕蹲下身,拉開行李箱的拉鏈,從裡頭找出兩件外套拎起來,認認真真地對比查看著。
像是犯了個選擇困難症,薑詩意抬頭望向易羨舟,摸著自己鎖骨處的衣裳領子問她:“你說,我裡麵這條裙子要不要換換?光著腿出門的話,會不會冷?”
主要是外麵有點風。寒氣在非靜止的狀態下,殺傷力總是會比平時增強許多的。
易羨舟琢磨道:“估計會有點兒冷。但每個人都不一樣。有的人隻有上半身怕冷,腿卻不怕凍,看你。”
發現屋子裡頭好像進了一些蚊蟲,易羨舟走到窗戶處撩開了窗簾。果不其然,窗戶是打開著的,所以即便拉了窗簾,也掩不住它們進來四處飛舞。
與此同時,薑詩意思索著歎了一口氣,說:“那我還是換一下吧,免得出了門才追悔莫及。”
“也行。”易羨舟讚同。
重新放下窗簾後,她轉過了身。
誰料這一轉,她就發現,薑詩意竟然直接站在那裡拉起了裙子腰側的拉鏈,沒有絲毫要避一避的樣子。
眼見拉鏈被越拉越開,裙子的布料瞬間失去支撐力,朝著外頭疲軟翻去,露出了姣好雪白的腰線,以及半邊柔軟的渾圓。
易羨舟隻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來。
她突然意識到,直女是有點可怕的。
尤其是在被直女發了好人卡並且認證為朋友後。因為這就意味著對方將自己當做了自己人,自然會更加“不拘小節”。
或許她之前就不應該跟薑詩意說自己現在看誰都一樣,看誰都隻是會說話的肉吧。大概正是因為她的那些話,才讓薑詩意有了無所謂,無論做什麼都可以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