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一輛車牌連號的勞斯萊斯。……(2 / 2)

錯撩 翹搖 4160 字 8個月前

揉了揉手腕,鄭書意撐著搖搖欲墜的傘繼續往前走。

然而當她距離門診大樓隻有不到十米時,腳步突然定住。

隔著雨幕,前方門診燈下站著一個男人。

他輪廓模糊不清,可他的身形是熟悉的,他的衣服是熟悉的,連他垂著頭的角度都是熟悉的。

鄭書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穿過雨簾,凝注著嶽星洲。

而渾然不知的嶽星洲此時卻摟著一個女人,細致地為她披上他的外套

腦子裡的想法瘋狂發芽野蠻生長成型,事實麵前隻隔著一層膜了,但鄭書意還在試圖安慰自己。

應該隻是朋友,嶽星洲本來性格就好,晚上來醫院看朋友很正常,況且他們也沒有什麼親密的接觸。

可是下一秒,那個女人便抱住了嶽星洲。

嶽星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嘴角還有無奈的笑容。

一瞬間,鄭書意感覺冰錐似的雨滴都紮進了她的血肉裡,冷得徹骨。

抱了一會兒後,那個女人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嶽星洲,兩人靠得很近,鼻息都能交纏在一起。

在鄭書意這個距離,她隻能看見那個女人斷斷續續地張嘴說了什麼,而嶽星洲的表情似乎變得越來越不自然。

隨即,那個女人墊了踮腳尖,吻了上去。

鄭書意像是看見什麼臟東西一樣猛地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睜開。

——嶽星洲,我睜開眼睛時,你推開她!

——你推開她,我就聽你解釋!

不知過去了幾秒,鄭書意緊緊皺著眉頭,一絲一絲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畫麵一點點清晰。

嶽星洲不僅沒有推開這個女人,他還在回應她的吻。

他那修長的手慢慢地抬起來,抱住了她的腰。

雨越下越大,似乎要湮滅這個城市。

夜空好像關了燈的電影幕,鄭書意眼前出現了很多過去的畫麵。

一開始,她並不喜歡嶽星洲。

那時她已經要大四了,室友都說發現一個低一級的學弟特彆帥,於是幾個人像狗仔一樣跑到操場去看。

也就還行吧,沒有他們說得那麼誇張。

鄭書意如是想,並很快將這個人忘在腦後。

可是嶽星洲卻對鄭書意一見鐘情了。

二十歲的男生,追求總是來得熱烈而直白,送花,表白,在晚會上明目張膽地對她唱情歌,轟轟烈烈又熾熱動人。

但鄭書意不吃這一套,花不要,禮物不收,唱歌的時候她掉頭就走。

那時候,很多人都覺得嶽星洲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包括鄭書意也這樣認為,他跟那些三分鐘熱度的男生沒什麼區彆。

可是鄭書意沒想到直到她畢業進入報社成為一名實習記者,嶽星洲也沒放棄她。

離開了校園,鄭書意每天要早起報選題,搶線索,奔走在金融街做采訪,夜裡還要熬夜寫新聞稿,拿著可憐的實習工資,卻時時在操心幾百億幾千億的項目。

對社會生活的不適應導致鄭書意很長一段時間都鬱鬱寡歡,這個時候,嶽星洲成了她生活裡唯一的色彩。

鄭書意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答應做嶽星洲女朋友那天是在電話裡說的,而嶽星洲這個傻小子卻興奮地立刻從學校打車來見她,隻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擁抱。

朋友們其實也大多不理解鄭書意,說他嶽星洲除了長了一張小白臉,還有什麼出挑的地方嗎?家庭條件普普通通,工作也沒有什麼前景,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鄭書意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我覺得他這個人特彆真誠呀!多難得的品質啊!

可是為什麼這麼快,人就變了呢?

她視線的焦點再次聚集在門診大樓的台階上,幾個匆匆走出來的護士小姐看見擁吻的動情兩人,露出豔羨的笑容。

真是好一對璧人。

過分通情達理是真的。

漠不關心是真的。

揉頭發的習慣是真的。

隻有“許峰”是假的。

或許連那淡淡的香水都是這個女人的。

鄭書意覺得深夜冒雨趕來醫院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理智告訴她,此時自己不應該是一個局外人,她應該走上去捍衛自己的所有權。

可是她邁不動腿,也不願意在這人來人往的醫院上演一出狗血大劇。

她對身份的自持也不允許她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鄭書意摸了一下臉,滿手的雨水,不知道有沒有夾雜著淚水。

她走向嶽星洲的車,摘下她嶽星洲送給她的手鏈,牢固地掛在車門把手上後,轉身走進雨幕。

夜雨瓢潑,銀質細鏈被雨水衝刷得搖搖欲墜,卻依然泛著冰冷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