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月剪頭死舅舅=。=(1 / 2)

錯撩 翹搖 6629 字 8個月前

第八章

馬爾克斯還說過, 我們趨行在人生這個亙古的旅途, 就是要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裡涅槃。

所以鄭書意決定在此刻的尷尬氛圍中浴火重生。

塑料怎麼了?

它改變了人類的日常生活, 成為最偉大的發明, 又一度因為環境汙染成為最糟糕的發明,是當代梟雄,你看不起嗎?

“我家祖上窮, 當時生活苦, 種地的, 沒見過什麼世麵。”

鄭書意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包含情緒,但人不在時宴麵前, 所以臉上毫無波瀾。

“雖然它是塑料製品,但在當時已經是我家最珍貴的東西了。”

“我外婆拿絲巾裡三層外三層地包了好多年, 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帶。”

“畢竟是塑料製品, 容易壞。”

“不是重要時刻我也不會戴的。”

她一個人說了這麼多,時宴一個字也沒應過。

鄭書意倚在沙發上,耳邊安靜得連身旁加濕器出氣的聲音都能聽見。

時鐘秒針動了三下,電話裡再響起的是陳盛的聲音。

“鄭小姐,您什麼時候要?”

鄭書意:“越快越好。”

陳盛:“……”

鄭書意:“不看見它我都睡不著覺。”

陳盛:“那我給您送過來?”

鄭書意:“不好意思麻煩您, 我自己去取吧。”

陳盛:“……明白了。”

幾分鐘後,鄭書意收到了一條短信, 內容是一串地址。

她盯著那些字看了半晌——博港雲灣,確實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博港雲灣。

以她對這個地方房價的了解, 絕對不可能是助理陳盛的住宅。

那麼——

鄭書意一個翻身跳起來,衝進了臥室。

她打開衣櫃, 迅速換下今天穿了一整天的衣服, 然後走到梳妝櫃前,在一排口紅裡抓出那支被人誇過最多的顏色。

隻是當她對著鏡子要上嘴時,心思一動,放下了口紅。

最後她不僅沒有補口紅,反而擦掉了原來的。

夜涼如水,鄭書意坐著車,穿過霓虹籠罩下的車水馬龍,在半個小時後停在了博港雲灣大門。

穿著製服的門衛分彆立在兩邊的站台上,像兩棵小白楊,除了眼珠子哪裡都不動。

鄭書走到門衛室窗口,年輕的保安跟她交涉兩句,隨後登記身份證便放行了。

十分鐘後,鄭書意已經站在時宴家門前,在抬手按門鈴之前,先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從出門到現在,一路通暢,連堵車都沒有遇上,這讓她產生了過於順利的不真實感。

根據墨菲定律,一般這種時候一定會發生點什麼坎坷。

但既然來都來了。

鄭書意理了理頭發,按下門鈴。

片刻,門緩緩打開,鄭書意垂著眼睛,先笑了,才抬頭。

然而門後空無一人。

哦,自動門。

她收了笑,邁步走進去。

繞過門廊,離客廳還有一段距離,更近的反而是側邊的露天陽台。

鄭書意的視線原本直直打入客廳找人,但往裡走兩步後,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存在感的吸引,隨即就調轉目光,往左邊看去。

客廳沒有開頂燈,濃墨般的夜空作幕,落地燈的光暈照亮一隅,柔和而靜謐。

時宴就坐在燈下,倚著靠椅,雙腿舒展伸直,偏垂著頭翻看手裡的一本雜誌。

他的眼鏡被鍍上一層細碎的金光,架在鼻梁上,與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鄭書意一時沒有出聲打破這油畫般一幕。

直到風動,時宴視線離開雜誌,抬眼看過來,鄭書意的長發正好被風吹起。

兩人的目光遙遙交錯。

她從大門走進來時,夜裡寒氣重,鼻尖被凍得紅紅的。

兩人視線對上,鄭書意上前一步,撩著頭發,開口道:“時總,我來拿東西。”

時宴抬下巴,示意她自己去桌子那邊拿。

鄭書意立刻轉身走過去。

她眼眸轉動,心裡許多想法翻湧,而時宴的視線從她背影上淡淡掃過,終是合上了雜誌。

那枚塑料珍珠耳環就擺在一張置物桌上,在夜色裡依然淡淡地發光。

鄭書意伸手時,餘光看見桌後的櫃子上有一堆她很眼熟的東西。

她多看了兩眼,似乎有些不相信。

時宴家裡竟然有幾張宋樂嵐的音樂專輯?

雖然宋樂嵐確實很紅,是華語樂壇殿堂級的流行女歌手,但她今年也四十幾歲了,看起來完全不像時宴的音樂品味。

鄭書意忍不住想回頭看一眼時宴,卻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光。

“……”

片刻莫名其妙的沉默後,鄭書意沒有躲避她的目光,並且無比自然地挑起話題,“時總,你喜歡宋樂嵐呀?”

不管他的品位為什麼和他本人的氣質格格不入,反正找到切入點使勁聊就行了。

時宴往櫃子那裡瞥了一眼,還沒應答,鄭書意便又說道:“好巧,我超級喜歡她的,你收藏的這些專輯我都有誒。”

她說著說著便往他麵前走,雙眼彎成月牙,“你最喜歡她哪首歌啊?”

在鄭書意離時宴隻有一步之遙時,突然聽到某個房間傳來一陣響動。

鄭書意一驚,沒想到這個房子裡還有其他人。

同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沙發上,放著一件白色羊絨大衣。

旁邊是一個黑色的女包和鵝黃色的圍巾。

來自女人的第六感瞬間席卷了鄭書意的大腦,所有意向都指向一個結果。

這房子裡有女人。

年輕女人。

時宴的女朋友。

絕了,絕了。

鄭書意腦子裡上千隻蜜蜂同時嗡嗡嗡地叫出來。

有女朋友早說啊!

而且有女朋友就算了,她還專撞到人家二人世界的時候進來,回頭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一種自己要被撕的感覺,鄭書意的臉騰地漲紅,抓起自己的耳環便準備撤退:“那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時宴靠在桌邊,白襯衫因背脊微躬而多了幾道褶皺,他目光垂下來,打量著鄭書意的表情,“這就走了?”

“太晚了不打擾了。”鄭書意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

但是走到門邊時,她皺了皺眉,心底的漣漪難以平複。

她前段時間付出的沉沒成本就算了,若真的是有女朋友的,那她豈不是必須中斷計劃了。

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也很難死心。

所以本來已經伸手準備開門了,她心念一動,乾脆改為扶住門。

隨後,她慢悠悠地回頭,看著還在客廳的時宴。

時宴發現她沒走,也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那個……”

鄭書意臉上的紅暈未消散,連聲音也變軟了許多,聽起來似乎即將說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能不能問您女朋友借一點東西?”

時宴抬眉梢:“我女朋友?”

他的回答似是而非,鄭書意當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房間裡那位,不是您女朋友嗎?”

她看著那房間,緊張感竟然勝過她當初第一份工作的麵試。

時宴順著鄭書意的意思,回頭往房間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時,極輕地哂笑一聲。

“不是。”

“……”

鄭書意渾身都鬆了下來,手心卻依然發燙,喃喃自語:“那就好……”

嚇死了。

時宴驟然抬眼,視線在她臉上逡巡。

閃爍的眼神,漲紅的臉,還有這句彆有意味的“那就好”,她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時宴低頭,漫不經心地解著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