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周挽,有你這麼談戀愛……(2 / 2)

墜落 甜醋魚 6386 字 8個月前

周挽那性格,誰能跟她吵起來。

“那你這態度?”蔣帆挑眉,“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麼。”

就算是厭了,也不該是現在這樣。

正說著,陸西驍忽然腳步一頓,蔣帆詫異地抬眼,順著他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不遠處剛剛配完藥的周挽。

剛才那通電話蔣帆站在旁邊,將內容也聽了個大概。

陸西驍問她在乾嘛時,她可是說“沒什麼”。

旁邊同伴很沒眼力見,一見到周挽就興衝衝揚起那雙受傷流血的手,喊了聲:“嫂子!”

聽到聲音,周挽下意識看過來。

腳步一頓。

而後她看到陸西驍衣服上的血漬,鼻梁上一道淤青,手背上有血痕。

她皺起眉,跑過來:“你怎麼了?”

陸西驍看著她,淡聲:“怎麼在這?”

“帶奶奶過來。”周挽稍頓,“現在已經沒事了。”

“哦。”

周挽認真打量他身上的傷:“陸西驍,你是不是打架了?”

“是駱河。”同伴沒看出這彆扭的氛圍,還大嗓門說,“媽的,有膽沒種,再有下次我他媽弄不死他!”

蔣帆打圓場:“是剛才在酒吧阿驍聽……”

“蔣帆。”陸西驍忽然打斷他的話,“你們先進去。”

說完,他拉著周挽胳膊往外走。

周挽被扯得踉蹌,可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傷,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一邊想去牽他的手,好好看看他的傷。

“陸西驍……”

周挽聲線輕顫,心疼又生氣,“你乾嘛又要去打架啊?”

陸西驍煩躁到暴怒,驟然停下腳步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都是不耐和盛怒。

“我打不打架,你管得著嗎。”陸西驍輕嗤,“周挽,你以為你是誰?”

周挽一怔。

伸在半空的手停在原地,而後緩緩放下了。

陸西驍在說出剛才那句話的瞬間就知道後悔了。

但看著周挽垂下的手又冷下臉,硬是咬著牙又問了遍:“說,你是我的誰?”

“對不起。”周挽低下頭,“但是你先去看醫生好不好?”

陸西驍側頭冷笑了聲。

他寧可周挽對他發脾氣,打他罵他都無所謂。

可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她卻還能好聲好氣地跟他說對不起。

周挽根本沒真正把他當男朋友。

一點脾氣都沒有,一點情緒都沒有,更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不需要生氣,也不需要在他身上白白消耗情緒。

反正總會分開。

反正她早就預料到並接受了那一切。

她頂著那張最乾淨最清純的臉,乾的卻是最混蛋的事。

就像是隻為及時行樂,隻為享一時樂趣。

或許是他從前作惡多端,現在報應到了他身上。

陸西驍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

“周挽。”

她低著頭:“嗯。”

“我問你在乾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醫院。”

周挽頓了下:“因為那時候都檢查好了,沒什麼事,我就不想說了讓你擔心。”

這本來並不是多嚴重的事。

但在這個當口下這件小事就被無限放大,將陸西驍心底那個猜測不斷添磚加碼。

“昨天我問你在想什麼,你說沒什麼,行,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陸西驍冷淡開口,“今天又是這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男朋友,什麼都不肯說,什麼都藏在自己心裡,誰都進不去,周挽,有你這麼談戀愛的麼?”

昨天周挽就察覺到陸西驍不高興,但沒想到會發酵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紅著眼仰頭去看他。

少年低垂著眉眼,眼底是失望透頂的冷意和煩躁。

像陸西驍這樣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人心。

而曾經被他溫柔對待過的人,再看到他現在的神色,怎麼能不委屈。

她眼眶被逼紅成血色,鼻尖也紅彤彤的,睫毛濕潤。

陸西驍依舊煩躁,但還是因她這幅樣子心軟了,他垂在腿邊的指尖曲了下。

妥協地想,算了,管她想什麼,隻要人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了,彆的什麼他也懶得去在乎了。

剛要俯身去擦周挽的眼淚,她忽然低著頭輕聲說:“陸西驍,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陸西驍一頓,喉結滑動。

周挽甚至沒敢抬眼去看他,怕又看到他那副冷漠疏離的表情。

她努力讓自己聲線不那麼抖:“如果你想要跟我分手的話,那我們……”

“周挽。”

陸西驍沒聽她繼續說下去,冷聲打斷。

但如果當時周挽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他的急迫,生怕她真說出那個字眼,真就到了那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你他媽。”

他氣結,沒說下去,忍著滿腔怒火呼出一口氣,側頭看向彆處,“算了,隨便你。”

*

奶奶輸完營養針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挽挽,冷不冷?”奶奶站在醫院門口問。

“不冷。”周挽說。

奶奶握住她的手,“哎喲”一聲,“都這麼冰了還說不冷啊,這馬上就要考試了,可彆凍感冒了。”

奶奶立馬撈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棉襖裡頭,還不停地搓著她手背取暖。

周挽黑睫輕輕顫動了下。

她鼻間忽然湧上一股澀意,心臟抽著生疼,隻能用力睜大眼睛,硬是將這股澀意忍了回去。

“奶奶。”周挽說,“回家吧。”

回到家,周挽洗了澡坐到床頭。

床邊一直放著那隻陸西驍給她夾來的屁桃娃娃。

她盯著看了會兒。

回想起剛才陸西驍的樣子。

說完“算了”,他便轉身走了,再也沒回頭。

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砸落下來,終於打破她強裝的鎮定表麵。

她抬手掌跟用力擋住眼睛,可依舊擋不住眼淚,滾燙的淚水順著指縫滑落。

冬天總是個讓人心碎的季節。

她連哭都不敢大聲,緊緊咬著牙,顫抖的尾音剛發出就被克製收攏,隻剩下傷心痛苦到極致的細碎哽咽。

那個晚上,周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隻記得枕頭都濕了,眼睛也酸得發疼,半夢半醒間做了一個夢。

夢到很多年前的小時候,爸爸去世的時候,又夢到郭湘菱拖著行李箱離開家,奶奶第一次發病暈倒……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她在乎的東西總是留不住,總是要離她而去。

那個夢的最後,是在遊戲廳。

光線昏暗,耳邊充斥著遊戲機的聲音,陸西驍從架子上抽出一包煙扔在櫃台,看了她一眼,揚眉:“叫什麼?”

他身上落滿了少年人獨有的光芒,青春、張揚、恣意、輕狂、自負。

就像是那個夏天的雷陣雨。

急促,又短暫。

淋得她渾身濕透,好不容易終於習慣,雨就停了,隻剩下蕭瑟的風。

留她一人一病難起。

最後的最後,陸西驍就像是那一場雷陣雨。

冬天來了,她還是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