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炮灰逆襲記(四) 剽竊,癡愛,行……(2 / 2)

那天,他崩潰地哭了很久。

楊白華回來後,抱著他安慰:“寫不出就寫不出,我養著你。”

楊白華一直這麼溫柔,好像程沅經曆的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會陪他一起扛下去。

但程沅的狀況卻越來越不對勁。

他常常在床邊一坐一整天,不知道該做什麼;哪怕照到一點陽光都會叫他害怕;他長時間厭食,偶爾暴食;他時常會忘記把鑰匙和錢包放在哪裡,桌上的便簽也很久沒有更新過了。

他知道自己病了,可向楊白華傾訴,他隻會答,你心情不好,多出去走走就好。

隔了三個多月,跟弟弟大吵一架的程漸沒憋住,偷偷跑來看了弟弟。

看到瘦到快脫相的弟弟,程漸嚇了一跳,硬拖他去看了心理醫生。

程漸把中度抑鬱症的診療結果往程家父母眼前一擺,程媽媽當即哭了出來。

好好的兒子變成了這樣,程爸爸立即設法聯係上了楊白華的父母,打算問問他們是怎麼想的。

直到和一臉震驚的楊家父母碰過麵,程家父母才知道,楊白華自始至終,就沒跟自家人提過,自己和一個男人談了三年多的戀愛。

程家父母的態度很明確:國內環境不好,他們打算把小沅移民到國外一個安靜的小城休養,那裡有一家專業治療抑鬱症的醫院。

小沅病成這樣,離不開楊白華,楊白華可以跟去,工作簽證或移民可以由程家解決。

那個小城在歐洲,早在十數年前就通過了同性結婚的法律。

程家父母此舉,可以說是為兒子做出了巨大的讓步了。

程家父母本以為楊家父母會反對,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勸說,但他們在回去商量了一夜後,第二天就同意了。

程沅和楊白華一起辦了移民。

出國第二年,程沅病情有所好轉,可以彈鋼琴了。當重新坐上鋼琴椅時,他笑得像個小孩兒:“老楊,你想聽什麼,我彈給你聽啊。”

這一年,他們領了結婚證,在教堂辦了簡單的婚禮。

第三年,楊白華事業有了很大起色,提出要給父母辦移民,程沅答應了。

第四年,楊白華越來越忙了。某天回家來時,程沅發現他身上的襯衫不是他昨天穿出去的那一件。

……程沅又開始吃藥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問楊白華,更不想知道答案,至於楊家父母,總對他淡淡的,算不上壞,也算不上好,雖說同住一個屋簷下,可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

楊白華太忙,程沅守在有兩個說不上話的老人的家裡,孤獨得要命。

他不想讓父母擔心自己過得不好,每次跟父母電話時,他都要擠出最燦爛的笑臉,對那邊說:“我很好,你們放心呀。”

其實他並不很好。

病複發後,他一直想死,但又不敢死,怕對不起父母,怕傷了楊白華,為此他努力地活著,努力想從泥潭裡站起來。

他不怕自己一身泥水,他隻怕不小心弄臟了他看重的人。

直到某天,楊白華休假,程沅打算開車去兩公裡外的超市買菜,因為忘記帶錢包,去而複返,不慎在廚房門口聽到了楊家母子的對話。

楊母抱怨道:“你不知道,小程就是個鋸了嘴的油葫蘆,兩天能說五句話我都謝天謝地了。”

隔了多年,楊白華還是那副溫柔腔調:“小程不愛說話,媽,你彆生他氣。”

程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其實他以前挺愛說話的。

這樣想著,他躡手躡腳地打算去桌上拿錢包,剛一轉身,他就聽到背後的楊母說:“咱們家已經辦好移民簽證了,你什麼時候跟他離呐。”

程沅:“……”

他脖子僵得扭不動了,垂著頭愣愣望著腳尖前的一塊地板,等著楊白華的回答。

楊白華沉默。

程沅像是被這沉默掐住了脖子,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楊母又說:“和個男人在一起,下不出崽來,總不是個事兒。我跟你爸騙咱家親戚,說你是出國工作,人人都誇你出息。前兩天你大伯打電話來,托你爸給他帶點洋煙酒回去,還問到你了,問你有沒有討著洋媳婦,生個洋娃娃。你說讓我咋回?!”

程沅被這一串帶著刀子的話戳得渾身哆嗦,胃裡糾結著疼起來。

他微微彎腰,摟住自己痩成一張紙板的腰腹,拚命往裡按。

“洋媳婦您受得了啊。”半晌後,楊白華溫煦的聲音重又響起,“前段時間,我們公司新進了個女孩兒,是華人。我跟她挺好的。”

楊母在滿意之餘,又想到一個麻煩:“你打算怎麼跟小程說?”

這回,楊白華沉默得更久。

程沅沒有來得及等到楊白華的回答,卻也沒有讓楊白華為難太久。

當晚,他在琴房裡用美工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因此,池小池一開始想開車撞楊白華,倒是真心實意的。

楊白華喜歡程沅,但也隻是喜歡而已。

好感度72分,離不及格差13分,隻值一張卡片,一發煙花。

池小池跟楊白華回了家。

客廳裡放著都市新聞,偶爾傳來楊白華接打電話的聲音。

池小池換上家居服,去到廚房,挽起袖子,把池子裡積了兩天的碗洗了。

放鬆狀態下的池小池總頂著一張漫不經心的臉,站在被菜渣堵塞了的洗碗池前,還是眼皮低垂,任水流從修長潔白的指尖滑落,渾身的慵懶安靜,自帶一股貴氣,倒是和程小少爺的身份相得益彰。

但他的洗碗手法卻異常熟練,完全不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係統問他:“你會洗碗?”

池小池一本正經道:“我還會做飯。”

係統並不相信,畢竟池小池一正經起來就不大正經。

因為他下一秒就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詢問:“對了,倉庫裡有老鼠藥嗎。”

係統斷然道:“沒有。”

他現在相當懷疑,池小池這麼積極地乾家務,是在考察作案現場。

池小池說:“我就問問。”

係統麵無表情:“……哦。”

池小池提議道:“能不能進點貨,這是客戶需求。”

係統說:“不能。”

池小池說:“藥老鼠。”

係統:“……”敢問那老鼠是不是一百三四十斤,還姓楊。

係統忍不住了:“池先生,有沒有不那麼暴力的解決辦法?”

“有啊。”池小池慢條斯理地把洗淨的碗盤用乾布擦淨,擺入碗架,總算說了句正常的,“明天我打算去見一趟程沅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