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水沒管在後麵嘀嘀咕咕的兩個人,已經進了屋子,他在屋中轉了一圈,便指了指床頭,讓阮雲婕打開。
阮雲婕雖然有些猶豫,但也不敢反駁,緩緩走到床邊,伸手按住床頭用力一掰。
哢擦一聲,床頭落下,沈一窮和周嘉魚看到了床頭裡放著的東西,均是露出愕然之色。
其中睿哥反應最大,直接罵了臟話,他道:“阮雲婕,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這種東西你放在床頭裡麵?”
阮雲婕沒吭聲,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睿哥道:“我真是沒想到,阮雲婕,你這種事兒,一般人能做出來麼?”
隻見床頭之中,放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罐,罐子裡泡著一具嬰孩的屍體。看大小至少三個月了,已經可以看出人形,還有纏著的臍帶。
罐子旁邊還放一個香案,香案上有幾柱已經燒完的香。
周嘉魚還注意到,床頭的角落裡,有一個金屬質地的小娃娃,那娃娃不過拇指大小,在光線不充足光線之下並不顯眼。而周嘉魚第一眼便注意到的原因,卻是那個娃娃縮在之處的黑氣有些特彆,隱隱約約好像形成了個小孩兒的形狀。
“這孩子是誰的?是你之前告訴我要打掉的那個?”睿哥氣渾身發抖,他指著阮雲婕鼻子罵:“你是想紅想瘋了?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把自己的孩子裝在罐子裡供奉起來,就算他一個門外漢也能猜到點什麼。
阮雲婕哭道:“我隻是不想再那樣下去了,王鑫睿,你難道不想我紅?”
睿哥咬牙:“那你也不能這麼做啊!之前那些例子擺在你麵前,你看不到麼?”
娛樂圈裡最信這些東西,甚至連每次開機的日子都要選個良辰吉日,甚至於拜上一拜。圈裡的人更是大多都很迷信,求神拜佛的事兒實屬平常。
但像阮雲婕這樣的,把孩子的屍骨封存在床頭櫃裡的事兒,睿哥當真是第一次聽到見到。
“我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的。”阮雲婕流著淚,“我喜歡他,他還那麼小,我卻不能要他……”
睿哥眼裡也開始盈滿淚水,他轉頭對著林逐水道:“林先生,那罐子裡的應該是我和小婕的第一個孩子,當年小婕還沒這麼紅,懷上孩子之後,便準備退出娛樂圈,結果三個月做檢查的時候,卻發現孩子的胎心停了……”
林逐水麵無表情的聽著,和周嘉魚沈一窮兩人複雜的表情比起起來,他似乎絲毫不為這個故事動容,神情甚至說得上冷漠。
“所以就用這種法子把孩子留下了?”沈一窮也品過味兒來了,他說,“還一留留了這麼多年?”
阮雲婕火了有七八年了,按照睿哥現在的年齡,這事情至少已經有了五年以上。
“這事情是小婕做的不對。”睿哥艱澀道,“林先生……能不能請您……幫幫我們……”
林逐水對著阮雲婕道:“你真想活?”
有誰會不想活呢,阮雲婕點猶如搗蒜,幾乎就想跪下哀求了。
林逐水又道:“就算下半生過的淒苦無比,你擁有的一切都會失去,你也想活下來?”
阮雲婕咬了咬下唇,表情有些猶豫,她道:“我、我打算明年就退處這個圈子……”
林逐水冷笑一聲。
睿哥比阮雲婕清醒許多,他急忙道:“林先生,她腦子不清醒,我幫她做決定,您怎麼說,我們怎麼辦。”
林逐水說:“先找塊墓地,選個日子把孩子下葬。”
睿哥重重的點頭。
接著,林逐水慢慢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了角落裡金屬娃娃。
周嘉魚清楚的看到,林逐水在拿起娃娃的時候,娃娃的身體裡騰地爆出了一片黑色的煙霧,順著林逐水的手便朝上纏去,然而煙霧還未過肘,便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瞬間失去了之前的爆發力,受驚一般直接縮回了娃娃的身體裡。
這一切發生的非常迅速,似乎除了周嘉魚之外,旁人都不曾看見。
林逐水將娃娃拿在了手裡,麵容上稍有的流露出厭惡之色,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的袋子,然後將那娃娃裝入了袋子裡。
阮雲婕看著林逐水的動作,目光停留在林逐水的手上不曾移開片刻,再看到林逐水把娃娃裝進袋子後,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
“屋子裡麵的顏色全部換了。”林逐水說,“換成淺色的,燈光一樣。”
“好好好,林先生,我們還需要做什麼呢?”睿哥問,
林逐水搖搖頭:“先找到墓地,把孩子下葬了,其他的另說。”
睿哥點頭稱是。
他們正在說話,阮雲婕低低道了聲:“林先生,他是不是很恨我?”
林逐水聲冷如冰:“我又不是他,我如何知道。”
阮雲婕慘笑:“也對……”
因為屋子裡需要改動的地方實在太多,一天的時間肯定弄不完,在把床頭櫃裡的東西取出來之後,睿哥便替將林逐水他們安排到了附近的酒店。
在去酒店的出租車上,沈一窮問出了周嘉魚也在困惑的問題,他道:“先生,那個娃娃到底是什麼?”
林逐水不答反問說:“周嘉魚,你看見了吧?”
周嘉魚被問的懵了片刻,但很快反應過來林逐水問的什麼,他到:“林先生是說那娃娃上的黑氣?”
林逐水道:“對。”
周嘉魚道:“那黑氣代表了什麼?”
林逐水說:“怨恨,她孩子對她的怨恨。”他緩聲道,“事情還沒完。”他說完便安靜了下來。
沈一窮露出恍然之色。
周嘉魚還是有些不明白,但大致的縷清了思路。
阮雲婕幾年前懷孕,孩子卻因病流產,她舍不得將孩子丟掉,便將孩子的屍骨用玻璃罐保存了下來。之後又似乎去了泰國一趟,用了些邪法留下了孩子的靈魂,並且憑借此術,運勢一飛衝天,成了當紅影後。
周嘉魚在思考的時候,敏感的覺得這個故事的哪一環出了問題,他想了一會兒,終是找到了阮雲婕說法裡的破綻——如果說阮雲婕真的是很疼愛孩子,怎麼會舍得將她的靈魂留下不讓孩子去投胎,甚至於可能是將之靈魂鎖在奇怪的金屬木偶裡。而且看她知道真相時的態度,顯然對此事完全知情,並不是被人欺騙。還有她那肚子上被剝掉的一塊皮……
周嘉魚道對著祭八道:“阮雲婕是在撒謊麼?”
祭八說:“你覺得她在撒謊?”
周嘉魚說:“對,我總感覺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祭八說:“人會騙人,其他的東西卻不會,與其聽她說,倒不如仔細看。”
“也是。”周嘉魚點點頭。
三人到了酒店,很快各自回房休息。
周嘉魚也有點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正欲入睡,卻忽的聽到耳邊有孩童的哭啼之聲。他起初還以為那是他的錯覺,但那哭聲竟是越來越響,最後刺的周嘉魚腦袋疼。他從床上爬起來,驚恐道:“祭八,你聽見了吧?”
祭八說:“哭聲?”
周嘉魚說:“對!”
祭八說:“哪裡傳來的……”
周嘉魚仔細聽了聽,表情僵住了:“好像是右邊的房間……”
祭八:“……”
右邊的房間,住的是林逐水。
周嘉魚說:“震驚!著名風水大師林逐水深夜酒店產子……”
祭八:“……你有本事當著林逐水麵說。”
周嘉魚理直氣壯:“我沒本事。”
祭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