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畢竟對齊涉江有先入為主的印象,覺得好聽,也還是底氣不足。
但是,絕大多數人不懂大鼓,弦師那種內行都認不出這不是大鼓是子弟書,就更攔不住一些半懂不懂的人發言了:【說正宗的笑死人了,這是哪裡買的散裝唱腔,都聽不出來是哪種大鼓了,四不像。】
不過這都是少數,多數人,要麼粉黑難辨地表示【老規矩,你們聽歌,我舔顏】,要麼就是探討起齊涉江開場前居然又自黑了一把,還捎帶上了親媽。
……這怕不是夏一葦給兒子找了個寫手,想把他形象扭轉吧?
.
.
菠蘿傳媒大樓。
今天的工作是拍寫真,有夏一葦的麵子在,至少沒人為難齊涉江。
對於攝影師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拍齊涉江了,齊涉江在公司最早一套圖就是她拍的,她全程見證了齊涉江短短幾個月的星途。
正因為不是第一次合作,攝影師已經把齊涉江的特點摸得很清。但是,今天的齊涉江還是讓攝影師有些驚訝,整個人好像變了不少。
不是五官上的變化,而是氣質上微妙的變化,仿佛整個人沉澱了不少,但絕不是沉下去成了灰塵,神態間反而更有靈氣了,盯著鏡頭看的時候,眼睛亮得嚇人。
她想了很久,可能是以前齊涉江有時看上去喪喪的,現在難道是心結解開了——內部消息,聽說他和夏一葦有分歧——所以這才神氣了起來?
而且她總覺得齊涉江好像還更有親和力了,以前也客氣,但就是家教好,有禮貌那種。現在就不大一樣,具體要她總結,也沒法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摳。
齊涉江精神頭也很足,這可是拍照啊,擱以前拍一張小小的照片,都死貴死貴的,現在一會兒就拍好了,而且拍了好多張。
他甚至有點意猶未儘,後來有工作人員找他合影,他都極為配合,還誇人家拍照技術真是棒。
……
終於結束了所有工作,齊涉江喝了些水,和工作人員都道了彆,坐在和李敬約好的地方,等他來接自己。
李敬當然不是日常都親自接送,而是他要帶齊涉江談工作,加上齊涉江等待的功夫,距離他說自己大概會到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齊涉江拿出手機來,想給李敬打個電話,但是盯著手機半晌後,他犯起難來。
糟了,忘了打電話在哪了……
齊涉江繼承的記憶太零碎了,不包括手機的使用方法,而對於一個八十年前穿過來的人來說,這玩意兒實在太複雜了。
齊涉江實在沒有使用手機的基礎,從旋轉號盤電話直接跳到智能手機,太過顛覆了,要掌握的知識太多了,好容易找到說明書,上頭還儘是簡體字。
之前好歹記住了怎麼開機解鎖,居然又忘了進通訊錄。
四下裡一看,對麵剛好有個路過的年輕人正停步講電話,齊涉江索性走過去,想請教一下。
那年輕人也就二十多的年紀,長得倒是帥氣,一邊講話,濃黑的眉毛挑起,顯出幾分張揚,就是頭發有些亂,還穿著拖鞋,好像隨性過頭了。
這人也注意到齊涉江走過來,目光忽然變得有點詭異,打量了他好幾眼。
齊涉江站在他前頭一點,想等他打完電話。
年輕人又掃了齊涉江一眼,忽然捂住手機,皺眉道:“乾什麼?”
齊涉江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看自己,既然他問了,就上前幾步,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他一笑,說道:“勞駕,想請您幫個忙。”
他一笑起來,五官就更加生動了,叫人難以拒絕。
對方的麵色卻更加古怪了,居然還詭異地盯著他停頓了半晌,才緩緩道:“你說。”
齊涉江把手機遞出去:“您知道怎麼進通訊錄嗎?”
年輕人:“……”
齊涉江真誠地看著他。
“……X。”三秒後,年輕人蹦出一個字,轉身就走,還對著手機道,“沒什麼,剛有人找茬。”
齊涉江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水平可能有些低,但這年輕人脾氣也太炸了吧。他正想著是不是另找一人,就看李敬現身了,頓時鬆了口氣。
李敬到了近前,開口就問:“你和張約說話了?他怎麼那表情?”
齊涉江含糊道:“剛剛手機有點小問題,我想問他。”
李敬無語,“你倒是不記仇。”
齊涉江:“記什麼仇?我沒見過他吧?”
他那些記憶裡沒有,而且那人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老相識啊。
李敬詫異地道:“你們當然沒見過,但是你不記得了?網上那句‘聽完了。長得真好。’就是他第一個說的啊。這家夥就是這樣,他經紀人都放棄治療了。”
齊涉江差不離理解了意思,這才有點明白。難怪那人看他的樣子那麼古怪,難怪會以為他在找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