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被戀人的情緒變化打了一個猝不及防,對於金錢的重要性,他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沒有辦法與麻生秋也獲得感情共鳴。
蘭堂溫柔的一麵流露,淡然地說道:“我不在乎。”
麻生秋也甜蜜道:“你真好。”
蘭堂被誇得臉紅了一下,這個人總是對自己各種彩虹屁,從文學才華誇到人品,再從人品到平常的小事,沒有麻生秋也不能說出來的誇讚。
蘭堂說道:“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你看,我什麼都沒有辦法給你。”
提到這裡,蘭堂無法釋懷。
麻生秋也摟著蘭堂的腰,說道:“我的就是你的,你和我計較什麼?”他蹭了蹭蘭堂的耳鬢,“我已經在幫你打聽身份了,相信我,以你的外國人身份,出行會有記錄,警察局那邊會找出有用的線索的。”
蘭堂歎道:“嗯。”
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毫無希望,人生前途一片灰暗。
“蘭堂,你對我們的新房子有沒有要求?”麻生秋也轉移他的注意力,蘭堂果然聽話地去思考了,“安靜,溫暖,要有浴池。”
麻生秋也說道:“還有呢?”
蘭堂的眸子倒映著秋也,理所當然地說道:“你。”
麻生秋也被法國人反過來撩了一把。
心跳加速。
不行,法國人的種族優勢太厲害了,每天睡一起,他會把持不住的啊。
“我們……去看書,寫詩歌吧。”
“好。”
一個月後,港口黑手黨吸納了不少新成員,老成員的地位水漲船高。麻生秋也靠著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苟住了,為了攢錢買房,他不得不天天混食堂,對自己的戀人則大方地說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你也太慘了吧。”武川泉城憐憫著這個小年輕,“我們和外貿、走私搭鉤,負責翻譯各種商業合同的人工資不算低,你竟然會用光了存款。”
麻生秋也苦笑:“錢到用時方恨少。”
捐贈物資,購買新屋,高標準地養老婆等等,錢根本不經花。
武川泉城說道:“有學問,是華國那邊的話吧。”這位前輩聞了聞麻生秋也身上的氣味,哭笑不得道:“連香水也不噴了?”
麻生秋也可憐兮兮地回答:“真的窮,舍不得了。”
在他的賣慘下,武川泉城給他安排幾個賺錢的機會,隨口說道:“等你什麼時候結婚了,記得請我喝酒,把你的心上人帶來給我們見一見。”
麻生秋也滿口答應:“好。”
老婆歸老婆。
至於日本什麼時候頒布同性婚姻法,嗯,以後再說吧。
孤兒們抱團組建的“羊”組織內,中原中也再度回歸了他們之中,就像是明白了自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他每天除了學習人類的常識,就是抱著本書籍埋頭苦讀,不再是一有空就在爆炸之地發呆。
空白的人格在知識的灌注下迅速成長起來。
不懂就問,不懂就學,中原中也的努力換來了他對世界的了解。
從年齡大的同伴們的口中,他漸漸知道自己叫中原中也,男性,父母死在爆炸之中,無人認領,以孤兒的身份與其他人一起生活。
中原中也:???
迷惑不解的中原中也問道:“父母是什麼?”
按照自己的理解,他是一位非人的存在,沒有父母才對。
一個找到親戚、即將離開羊組織的女孩眼眶微紅,告訴中原中也:“父母就是生下你、養育你的人,也是給你取名字的人。”
中原中也喃道:“我明白了。”
把他變成人類和給他取名字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父母。
這個觀念暫時無懈可擊。
“快來幫忙!有人給十歲以下的小孩捐贈了食物和衣服!”羊組織搭建的房子外傳來驚喜的歡呼聲,中原中也側頭望去,大大小小的孩子們跑過去幫忙,而他也很快走過去,銀質的掛墜在衣服下的皮膚上晃動。
幾分鐘後,中原中也領取到了一件自己能穿的新衣服,居然是一套耐臟的紅黑色運動衣,鞋子是正好合尺碼的板鞋。這樣打扮下來,中原中也擺脫了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精神許多,其他孩子也喜氣洋洋,隻有那些超過十歲、或者是身體發育過快的人唉聲歎氣。
中原中也照了照牆邊破裂的鏡子,恍惚間,自己更像是一個人了。
他重新把露出來的項鏈和掛墜塞進了圓形的衣領之內,小心地保護起來,銀的質地柔軟,輕輕磕碰就容易變形。
更彆說……他手上容易冒出紅光,老是弄壞東西。
“我會找出身世的。”
這是能證明他來曆的東西。
“中也,快過來!捐贈人讓我們拍照留念!”門口有負責運送物資的成年人遵循社會公益人士的要求,拿出照相機為孩子們拍照。
中原中也笨拙地融入拍照的人群,不敢推開挨得近的人,雙手縮起來,他的嬌小身形在人群裡依舊顯眼,發色明豔,手臂被身邊的粉發小女孩拉著一起擺了一個剪刀手。
“哢嚓”一聲,白光閃過,照相機為最初互幫互助的羊組織留下了珍貴的相片,少年少女們保護著一群孩子,笑容燦爛。
災難之後,是新生。
六月,日本的夏天到來,麻生秋也挑選好了新的住處,位於僻靜之地,距離港口黑手黨本部三公裡之內,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與蘭堂去橫濱中華街吃了一頓火鍋。
事後,麻生秋也後悔了,有蘭堂在,火鍋店的包廂不能開空調!
麻生秋也汗流浹背地回去,嘴巴殘留著回甘的辣味。蘭堂的情況與他相反,氣溫的上升有助於他緩解畏寒,可是在吃辣方麵,蘭堂也是被辣得眼睛濕潤,鼻尖發紅,用掉了一盒子抽紙,碎碎念道:“下次我隻吃無辣的。”
新買的房子是典型的一戶一宅類型,與橫濱租界的公寓不同,房間寬敞,陽光充足,增加了私人的小院子。因為遠離繁華地區,價格便宜,實際麵積更大了一點。在新家裡,麻生秋也立刻完成洗澡、漱口的一係列流程,洗掉了身上的火鍋味。
麻生秋也如釋重負地去書房吹空調。
客廳開空調?
謝謝,不敢,蘭堂老婆的意見最重要,不能冷到對方啊。
過了十分鐘,麻生秋也出來看蘭堂的情況,忍笑地看見蘭堂在捧著熱水杯喝水,邊喝邊嘶氣,下眼瞼紅了一圈,熱水是不解辣的!
“蘭堂,你要喝冰牛奶。”
“不要。”
蘭堂瞅了瞅麻生秋也的壞笑,放下水杯,走過去找常溫的牛奶。
麻生秋也體貼地說道:“我幫你加熱。”
兩人的生活起居非常和諧,麻生秋也懂得退讓和包容,蘭堂的性格又極為溫柔,偶爾冒出來的小脾氣,可以當作是生活的樂趣。
蘭堂的身份卻成為了“謎題”。
橫濱這裡,找不到一個叫“蘭波”的法國人的記錄。他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人一樣,完完全全是黑戶,除了號稱數個月前認識他的麻生秋也,他在橫濱市就毫無認識的人,被魏爾倫徹底拋棄在了日本。
廚房,牛奶在鍋裡加熱。
蘭堂望眼欲穿。
麻生秋也轉過身,發現蘭堂的嘴唇微腫,有點心疼。
他的指腹輕輕撫摸蘭堂的下唇,引起蘭堂的注視,“這次是我沒照顧好你,你陪我吃了火鍋,我下次陪你去吃法式甜品。”
“你不覺得辣嗎?”
蘭堂的唇上被摸得酥酥麻麻,壓下了疼痛感。
很舒服。
“沒有,我特彆能吃辣。”麻生秋也適當地收回手,“牛奶好了。”
蘭堂:“……”
夜深人靜,麻生秋也瞧見蘭堂睡著了,會心一笑,合上船運法方麵的書籍,準備關燈休息。在他手放到開關上的霎那,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睡在身邊的蘭堂忽然摟住他的脖子,黑夜遮蔽了視線,兩片柔軟的唇瓣貼在了他的唇上,呼吸輕灑,封住了千言萬語。
再無什麼比行動更能表達感情了。
蘭堂給了麻生秋也一個現實版的法式熱吻,教會對方如何接吻。
麻生秋也被吻得呼吸急促,罕見的麵紅耳赤。
他對蘭堂甘拜下風。
嘶!好辣。
深吻之後,蘭堂若無其事地拉上被子,蓋過頭頂,睡覺。
“暖爐”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