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就特麼你葫蘆老人??……(2 / 2)

周斯音一點也不像他人想的那樣,要和含熹班的人避嫌,甚至主動迎了上去。

再看那個紀霜雨,也步伐急切,一副要團聚的樣子。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呀周先生。”紀霜雨覺得周斯音人真不錯,還帶他來賺錢。

“新年好。”周斯音點頭,問道,“你認識一位叫鄒暮雲的先生嗎?”

紀霜雨聽都沒聽過,“誰?”

周斯音心道果然如此,昨日鄒暮雲沒有細說他們的淵源,但他猜想兩人是都不知道對方身份,他低聲和紀霜雨交代了一下這件事。

紀霜雨回想了一下,也實在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寫過鋼筆字給什麼高官,還被惦記上了,這人還說滿京城找他,可他人就在長樂戲園,甚至在雜誌上拋頭露麵了,也沒見人聯係他哇。

不過,管他的呢,今天有錢賺就是最好的……

“這就是紀先生?在《影劇世界》封麵上看到過你。鄙人周若鵑。”周若鵑走了過來,一臉自來熟地道。

他一開始其實想得更多的是金雀,畢竟金雀是坤伶,比較好扣鍋,但是看到紀霜雨立刻覺得不錯,這個也行!

紀霜雨以為就是個單純來搭訕誇獎自己的,習慣了,“是我,謝謝。”

居然還謝謝自己,真是傻得可愛,周若鵑笑嗬嗬地陰陽怪氣他們:“我雖是寶鐸的舅舅,還真從未見過寶鐸結交什麼戲界人士,今天看到本人才明白,難怪!”

紀霜雨毫無停頓地接話:“天啊,是哪個舅舅?被罵的那個嗎?”

周若鵑:“……”

可惡,這個人也好會陰陽怪氣。

周若鵑:“那個不重要,我是說你相貌挺好的,難怪……”

紀霜雨打斷他:“這個我知道啊。說點我不知道的。”比如你這個舅舅到底是不是那個舅舅。

周斯音:“就是他。”

紀霜雨:“哦哦——”

這事兒原本過去好一陣了,他一提,旁邊看熱鬨的人眼神又不對了。

周若鵑:“……”

……這絕對是被周斯音叮囑過了,故意懟他。

周若鵑沉著臉,索性也不玩陰陽怪氣了,直接羞辱道:“小子安敢得意忘形,今日你是仗著我外甥在此。說什麼導演,不就是梨園中人,下九流之輩,能有幾日春!”

演員地位提高還真不久,雖然深受廣大群眾歡迎,貶低的聲音也不能完全斷絕,畢竟伶人一度被視為遊娼賤業。尤其當對方隻是想借此來侮辱人的時候。

周斯音冷冷道:“人不以職業所謂上下九流分貴賤,應以人品道德而分,若服簪纓而行不入流之事,牲畜也。”

“說得好。”紀霜雨讚賞地看了周斯音一眼,心說這樣子比較像傳聞裡的周公子,難怪書妄言都無法相信他膽小。

紀霜雨亦是自若地道:“我也沒有要否認的意思,我就是梨園行的。我是五音不全,不然還能登台唱。大家都活在新社會,就你死在舊時代了。”

在場多是教育界人士,許多早已皺眉,覺得周若鵑說話過分了點。伶人從前確實被人輕視,尤其是坤伶。有些好麵子的文人和伶人來往,都不敢在明麵上,怕被人臆測。

但是前些年,國內鬨災,也是戲界的坤伶牽頭,舉辦義演賑災,一點點讓大眾印象改變。就連一些名流政要,也會和名伶往來。

在場自己就是戲迷的人,那就更覺得不妥了,還是周寶鐸說得對。這周若鵑,咋為了找回麵子就亂咬人。

“你也少裝得多麼道德了,誰知道你們什麼關係,這樣替他說話,還連著捧那戲班子,上《影劇世界》的封麵。”周若鵑哪管周斯音和他到底什麼關係,決計拉他下水,大家一起被圍觀咯。

這下部分圍觀群眾的眼神果然又從譴責,變成了在周斯音和紀霜雨身上來回轉,被激起八卦之心。

咦?嗯……

這時二樓的樓梯口隱隱有了動靜,茶園的老板迎了什麼人上來。

隨即那方的賓客就有開口打招呼的,“鄒部長。”

這裡一時也就安靜了下來。

鄒暮雲大步走上樓,心情很好的樣子,“方才這裡在談論什麼新聞麼,在樓下我就聽到動靜了。”

大家默契地看向周若鵑。

周若鵑:“……”

周若鵑臉憋得發紅:“失禮了。我也是在見識寶鐸和他這位愛重的戲界人士。”來來來,大家一起,今天就是那葫蘆老人寫得再好,你必跟我一樣開心不起來。

鄒暮雲幾步已走到了近前,沒了人群的遮擋,目光一下落在紀霜雨身上。

這張臉太容易認出來了。

而且剛才在一樓,遠穀就已經和他說這青年到了,還有現下滿場也都知曉的紀霜雨的工作。遠穀還很慚愧,年前事務繁忙,也是沒想到,竟沒早發現這位封麵人物,全往學校找去了。

紀霜雨亦認出了鄒暮雲,這不是在昆侖圖書館借自己鋼筆那位胡子大叔嗎?他想起自己落下的草稿紙,瞬間明白了。

鄒暮雲心中的遺憾終於真正圓滿,方才匆匆安慰下屬,就連忙上樓了,此時也不顧其他了,趕緊和紀霜雨打招呼,撫掌笑道:“且慢,先讓我與葫蘆先生敘舊——真是找你好久呀!你可還記得我?

“真正是巧,方才遠穀和我說了,我才知道,為何我請人在各大學校,卻都尋不見你。好在咱們的緣分實在太深厚了,周雲枝先生也推薦你來此,便是寶鐸不請你,今日咱們想必也能見麵吧!”

他說到後麵,笑得愈發真誠,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周若鵑:“???”

周若鵑聽著臉就從紅變綠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紀霜雨。

他一心認定周斯音請了兩種人來,一種是戲園子裡的,另一種是書家,是那個不知哪蹦出來的葫蘆老人。否則,他怎麼可能對著紀霜雨就肆無忌憚地惡語相向。

他光想著,這都叫葫蘆老人了,還筆意有成,不得四十五歲了?

結果,就特麼你葫蘆老人??

看完又看周斯音,牲畜?到底誰才是牲畜??

紀霜雨也轉頭,好奇地看著周若鵑:“你推薦我來啊?”

周若鵑:“…………”

……你媽了個葫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