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不是胖隻是毛茸茸(1 / 2)

視野邊緣星軌般的燈光倏地消失,黑沉河水撲麵而來,震耳欲聾的水花聲中,她沒入河水,一路往下沉去,四周的水流岑寂冰冷,水麵隔絕了颯颯風聲,安靜得讓人心生懼意。

二百米高,自由落體也就幾秒。

城市意誌並不是無所不能,不過總有些東西是紐約能夠控製的。

和之前無處不在的風一樣,從高空墜落撞擊水麵並沒有給拉萊耶帶來傷害,想來被她先一步丟出去的彼得也不會受傷,這讓拉萊耶放下了心,她適應了一會,發現自己現在並不需要呼吸,沒有溺死的危險,便開始嘿咻嘿咻奮力蛙泳,打算找個地方上岸。

遊了一會,拉萊耶發現四麵八方的河水開始向著某個方向流動,激烈的暗流從身後湧來,拉萊耶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卷進去,直接骨碌碌翻滾著被暗流一波帶走。

她在暗流身不由己地翻著跟頭,不想突然撞上了一團黑黢黢的影子,依稀分辨出是個人形,拉萊耶憑感覺拍了拍,想到了被先一步扔下水的彼得,想想看這大概是紐約的意思,便抓住他的衣服,防止他被水流卷走。

不久後,空無一人的湖岸邊水花翻騰,一道人影鑽出水麵,拖著一具人體從水中艱難地走上岸,把手中的人往旁邊一丟,突然膝蓋一軟,踉蹌著跪倒在鬆軟的岸邊泥土裡,乾嘔起來。

拉萊耶在水裡翻騰了半天,早就想吐了,她水性很好,但也不代表能被這麼折騰。

六十七個。她想。

十三次。

好不容易壓下了反胃感,她翻身坐在彼得身邊,隨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一麵問剛剛開始從腦海裡消失的聲音:“紐約?”

燒似乎退了,摸起來沒有剛才那麼燙,拉萊耶便收回手,抬起頭,冷不丁看到幾米外蹲著一隻小動物。

湖岸邊樹影斑駁,月光影影綽綽,拉萊耶沒能看清小動物的長相,寒意率先爬上了脊背。

紐約提供的身體五感都經過了強化,可就這樣,拉萊耶依舊沒有捕捉到這隻小東西接近的動靜。她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起這隻不速之客。

它看起來大概小貓那麼大,蹲在樹蔭裡,乍一看感覺像是隻鬆鼠,總之是那種可愛的小動物,眼巴巴盯著這邊,似乎很焦急,卻又不敢過來,爪子在地上撓了幾道,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拉萊耶沒有動,想看看它想乾什麼。

沒幾秒,小動物忍不住了,猛地跳出了樹蔭,一個箭步衝過來,跑到拉萊耶身邊,衝著倒在地上的少年叫了幾聲:“咻咻咻!”

借著月光,拉萊耶看清了它的樣子,表情頓時空白了一瞬。

這隻小動物說不上來是什麼,總之不是鬆鼠,畢竟鬆鼠沒有這麼長像兔子一樣的耳朵,它有著圓溜溜的綠鬆石色眼睛,耳朵尖尖和耳根長著細軟的白毛,長毛厚實柔軟,除了後背和尾巴灰黑混雜以外都是純白色,尾巴則像是狐狸,絨毛蓬鬆綿軟,看起來特彆美貌。

長得……有點像伊布和西伯利亞森林貓的混血。

拉萊耶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麵對,就看著伊布很著急地對著彼得·帕克叫:“咻!”

它軟軟的毛爪子落在少年的手臂上,忽地變得透明,直接穿了過去,就仿佛它並不存在。

拉萊耶看得眼瞳微微一縮。

伊布似乎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絲毫沒有驚訝,叫了幾聲,越發焦急,追著尾巴原地轉了幾圈,衝著拉萊耶超凶地叫喚:“咻!咻!”

拉萊耶:“……他沒事。”

伊布不太信任地盯著她,綠眼睛裡滿是懷疑,耳朵抖了抖,又看了看昏迷的少年,慢慢揣起前爪,貓一樣蹲著,大尾巴甩來甩去,衝著拉萊耶揚揚下巴:“咻。”

拉萊耶有了個很不妙的猜測。

她小心翼翼地問:“紐約?”

伊布嗤之一咻:“咻。”

拉萊耶:“……”

事情開始有趣起來了——紐約怎麼是隻伊布呢?

如果不是這個似乎有點熟悉的傲慢態度,拉萊耶還真不敢這麼猜。把幻聽和城市意誌聯係起來就足夠挑戰想象力了,誰會想到路邊奇奇怪怪的小動物就是紐約?還隻會“咻咻咻”叫?剛剛頤指氣使的利落勁呢?

拉萊耶覺得腦袋有點暈,她捂著額頭,輕輕咳了幾聲,手背上忽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紐約趴伏在地上,尾巴在她手背上拍了下,很不滿地看看她:“咻。”

拉萊耶和紐約沒有心靈感應,隻好猜測:“你現在這樣不能說話?”

紐約鄙視地瞥她一眼:“咻。”

看紐約這樣,拉萊耶有些明白了。

城市意誌隻是虛無縹緲的意識,無法擁有實體,也沒辦法做到很多事,所以才會需要她來完成他的要求,而作為純粹意識時,城市意誌們可以將聲音傳遞到拉萊耶的耳中,如果要改變狀態,比如像現在這樣擁有一個可以被看見的形象,那麼他也無法和拉萊耶交流。

不過拉萊耶現在的身體就是紐約捏的,所以他依舊可以碰到她,這也給了紐約很多欺壓拉萊耶的選擇。

比如他現在跳到了拉萊耶頭上,不滿地用肉墊拍她的腦袋,蓬鬆的尾巴垂在腦後掃來掃去。

拉萊耶被敲了腦袋,捂著頭很是無奈:“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最多我再幫他叫輛救護車。”

紐約趴在拉萊耶頭頂,對她哈氣,以示威脅。

“……”拉萊耶識趣地放低姿態,“我等著他醒?”

紐約滿意了:“咻。”

行吧,畢竟伊布是她的老板。

湖岸邊涼風習習,流螢明滅,拉萊耶漸漸從之前緊繃的狀態裡放鬆下來,摳進泥土的手指從僵硬變得鬆弛,反正現在除了等著也沒什麼好做的,她隻好低頭清理自己的指甲。

手指操都做到第二節了,身邊的少年才發出一聲微弱的“唔”,迷迷糊糊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