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廢棄大樓有些年份了。
不知道是因為處於市中心不方便拆除、還是因為其他理由,總之這棟大樓一直這樣立在原地,處於這樣一種無人在意的狀態,偶爾會有附近的小男孩組團試膽來這裡玩鬨。
地區政府立了個牌子在門口,警告色寫著【危樓小心,請勿進入】。
“確實是危樓……”江萊一邊爬著樓梯,一邊低聲嘟囔著。
腳下的樓梯已經破損不堪,邊緣處許多崩裂的痕跡,細小的碎石和牆屑堆積在腳下。
這讓江萊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步子,生怕腳底的磚石不能承受衝力。
他手裡握著從背包拿出的手電筒,調了低檔,隻用於照亮眼前的道路、而不至於太顯眼。
前方飄著的靈魂體諸伏景光正在領路,借助靈魂體的便利,他早就獲取情報、知曉那個賬本藏在哪裡。
轉到二樓,諸伏景光快速移動到某個遠離窗戶、處於狙/擊死角的拐角處,在那裡停住,而後沉聲說:“藏在這裡,牆角的那塊磚可以拆下。”
不得不說,那些人藏東西的水平挺高,至少從表麵上、看不出那裡有什麼特殊之處,就連汙漬也是連貫的。
“好的。”江萊戴上手套,而後根據諸伏景光近距離的指揮,小心地撬開那塊磚,在手電筒的微光下看到了那個藏在裡麵的賬本。
——薄而簡單的賬本,裡麵卻書寫著血雨腥風的犯罪,和那些無法發聲的冤屈。
隻是……
“怎麼隻有一半??”江萊看著被撕開的賬本,表情有些懵逼。
諸伏景光微怔,而後迅速猜測:“是為了拖延組織時間,所以又撕了一半分開藏了嗎?”
然而,還沒等江萊繼續去找另一半賬本,耳邊便響起嚴肅的聲音:“他來了!”從二樓窗戶直接穿模而入的鬆田陣平說,“從右前方的緊急樓梯走!”
“……!”竟然來得這麼快!
江萊聞言立刻關掉了手電筒,因為在黑暗中光源是十分顯眼的。他收緊背包帶,邁著大步子向緊急樓梯那裡走去。
“他走到哪裡了?”江萊問道。
“有一段距離,他走得很謹慎,所以步速不算快。”鬆田陣平回答,“你還有時間。”
一邊陪著江萊撤離,諸伏景光一邊問道:“來人外貌是怎樣的?”他想大體判斷出來者是誰。
“瘦高個男人,皮膚有些黑,頭發稀疏,顴骨比較突出。”鬆田陣平停頓片刻,“和你昨晚描述的那個人相似。”
——拉姆斯!
諸伏景光第一時間與組織的這人對應上,他說:“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不過,這家夥我多少了解一些,他的夜視能力高於常人,也難怪被派來執行這個任務。”
“看那家夥的移動軌跡和方向,他應該是走正門樓梯。”鬆田陣平補充,“從旁邊外側緊急樓梯離開,不會碰麵的。”
——儘量不要和組織的人碰麵,不然後續可能會有連續的麻煩。
江萊迅速而無聲的步子、此刻已經移動到大樓側麵的緊急出口那裡。
這棟大樓已經廢棄許久,緊急標誌也不再亮起,能到這裡一半是模糊的視線,一半是諸伏景光的引領。
這周圍沒有路燈,頭頂的月光也十分暗淡,江萊儘量瞪大眼睛,留意著腳下的生鏽的鐵質樓梯。
鬆田陣平在後方,諸伏景光飄在前麵引領著道路,但這昏暗的場景下、暗色的樓梯依然不能看清。
江萊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了,卻依然在某節樓梯時錯看,腳下竟然一腳踩空!
“——!!”
“江萊!”
一切在眼裡成了慢動作,如果摔下去受傷是小事,人體撞擊鐵樓梯、發出的巨大聲音引來拉姆斯才是最大的災難!
江萊努力調整身形,想要抓住側麵的扶手,但依然控製不住地摔倒——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有力的手臂猛地從後方攬住他,順利將江萊拉住!
“!!”
“沒事吧江萊!”背後是壓低了的熟悉聲音,帶著幾絲焦急和慶幸。
“鬆、鬆田……?!”江萊表情驚愕,聲音幾乎微不可查,他慢慢轉頭,看著身後的卷發警官,在月光下,對方的劉海投射下淺淺的陰影。
——是有影子、有溫度、有觸感的。
活著的,鬆田陣平。
“!?”
一瞬間,空氣仿佛停滯住,在場的三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但這沉默很快被從下而上傳來的細微聲響打破,諸伏景光借助靈魂體的優勢,非常方便地直接向下看去
“又有人來了……!”諸伏景光語氣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