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厭把手從那張照片上鬆開:“無可奉告。”
夠了,她跟宋餘杭說的也太多了。
她轉身欲走,背後卻傳來她略帶低沉的聲音:“林法醫,我有一句忠告。”
林厭腳步頓了頓。
“凡事不要劍走偏鋒,否則隻能自食其果。”
下午五點多,正是晚高峰,接送孩子的車流在校門口排起了長隊。
林厭在街邊找了家咖啡館坐下來,視野正好,寬闊的落地窗外隔著一條斑馬線就是啟明星幼兒園。
她點了杯拿鐵,有一口沒一口喝著,隨手翻著店裡的書刊雜誌。
天色慢慢黑下來,夕陽散去最後一縷餘暉,孩子們陸續都走完了。
老師也準備關校門了,小孩子還趴在鐵柵欄上往外眼巴巴地瞧著。
“小雅乖,老師已經給你爸爸打電話了喔,他一會就來接你了。”
老師摸了摸她的腦袋,自顧自去忙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遮擋住了陽光,男人手裡拿著棒棒糖遞給她:“小雅嗎?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讓我來接你的。”
小孩子懵懂的眼睛看向他,又看了看他手裡的糖,咽了咽口水。
男人打開鐵門,打算把人抱出來的時候被人扯住了。
“放下她,你不是他爸爸的朋友。”
林厭的目光看過去,唇角微勾起一絲弧度。
“剛才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你的話,這孩子今天可就危險了。”李詩平懷裡抱著丁雅,衝她感激地笑笑。
小孩很乖地趴在她懷裡,倒是不怕生。
林厭笑笑:“我也是路過,剛好看見你們拉拉扯扯的,順手拔刀相助了。”
“看不出來,林法醫也有那麼好的身手。”這話倒是不假,剛剛那個人販子與她拉拉扯扯的,都已經把丁雅拖到了路邊的麵包車上,她怎麼都拽不住。
林厭也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手裡拎著一根機械棍,抄頭就是一棒,趁著歹徒吃痛的功夫,順勢搶下了孩子。
這才得以脫險,對方見勢不好,爬起來跳上車走了。
李詩平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
不過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隻是臉色有些發白而已,還算鎮定。
“防身罷了。”哢地一聲,機械棍又恢複到電筆大小,被她輕而易舉收進了兜裡。
“李校長怎麼來這邊了?我記得這裡離一中還是有些距離吧。”
“喔,我住這邊來的,正打算回家,今天也是巧了,還得多謝林法醫幫我解圍……”
她話音未落,遠遠地一個男人風塵仆仆地跑了過來:“雅雅,雅雅,沒事吧?”
說罷,直接把人從李詩平懷裡抱了過來。
剛剛的動靜有些大,幼兒園老師保安都出來了。
“我說你這家長怎麼當的呀,天天最後一個接孩子,工作忙也不能忽略了孩子吧,要不是兩位好心人幫忙,今天可就出大事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孫向明衝著老師點頭哈腰地,眼神從李詩平臉上一滑而過。
林厭看見他的喉頭動了動,然後轉過來衝自己開口了:“今天的事麻煩林法醫了。”
“不用,舉手之勞,事情解決了,我走了。”她衝二人揮揮手,轉身離去。
餘光裡李詩平站在原地目送孫向明離去,丁雅趴在爸爸肩膀上不說話,眼角還掛著淚痕。
於是孫向明打開了自己手裡拎著的袋子,拿了一個小小的水族箱出來哄她:“你看,爸爸給你買什麼了,你最喜歡的金魚。”
李詩平回到家沒多久,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她起身趴在貓眼上往外望去。
是宋餘杭。
她這才拿紙巾按了按眼角,替她開門。
“宋警官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宋餘杭孤身一人站在門外,穿著便裝,背了一個雙肩包:“打擾了,來找您了解一下情況。”
“沒事,沒事,請進。”
李詩平讓開了過道,又從玄關的鞋櫃裡拎出了一雙客用拖鞋給她。
“謝謝。”
“宋警官喝什麼?”
她換鞋的功夫,李詩平走進了開放式廚房,準備煮咖啡給她。
“不用麻煩了,白水就好。”
“您一個人住?”
“嗯,和前夫離婚後就一個人住了。”
她留意到料理抬上放了一個用過的玻璃杯,而她手上端著自己的杯子和給她的白水。
“您孩子呢?”
“我沒有孩子。”
她淡淡說完,抿了一口咖啡。
宋餘杭不再多問,從包裡掏出紙筆坐了下來。
例行詢問結束之際,宋餘杭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您對丁雪的印象如何?”
女人端著玻璃杯恍了一下神:“喔,對她印象挺好的,年輕教師裡的教學能手,人也知書達理的,對待學生也很是一視同仁……”
“聽孫家鄰居說,他們夫妻關係不是很好,她在學校裡有提過嗎?”
李詩平回憶了一會兒:“沒,沒聽她提起過她丈夫。”
“從來不提?”
“從來不提。”
“您知道周末這個學生嗎?”
“知道,高三年級的問題學生之一。”
“我看你們校門口貼的成績單上也有他的名字,怎麼會是問題學生呢?”
李詩平沉默了一會兒,宋餘杭觀察著她的表情,總覺得有那麼一點兒難以言喻。
“您不知道……他……他……”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糾纏老師對吧?”
李詩平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您對葛校長有什麼看法?”
“我聽說他已經被立案偵查了是嗎?”李詩平不急著回答,反而問道。
宋餘杭點了點頭:“沒錯,您消息還挺靈通的。”
“不瞞您說,學校裡早有風言風語,說他德行不端……”
“您覺得,他和丁雪死亡的乾係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