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的小臉一下子就笑開來。
言蹊拉她的手甩了甩,“太晚了,走,我們得去睡覺覺了。”剛說完言蹊心抖了一下,覺得有點羞恥。
安之盯著被牽著的手,手被牽著輕甩的感覺,好開心。
言蹊覷她一眼:“但是你不能叫我小五。”
安之眨眨眼,嗬嗬笑。
可能是經過了言蹊的保證,安之慢慢地沒有那麼害怕和忐忑了。也開始試著和雙胞胎一直玩,不再一個人躲著在三樓,雙胞套也終於習慣了她,會抓著她一起看哆啦A夢,一起捉迷藏。
雖然言蹊並沒有明確說什麼時候搬出去,但是小安之對她的無條件的相信。日子就在這期待裡很快地過去了。
邶城已經正式進入了冬天,安之出生的地方並沒有下過雪,她也從未見過。聽大人們講,邶城的冬天經常會下雪。心奶奶告訴她通常一夜睡醒,外麵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麵也會蒙聲一層厚厚的鬆軟的雪。
雪。安之查了字典,雪跟雨是一樣是一種自然現象。她很好奇,暗暗的期待著邶城今年的,也是她人生中的初雪。
那天正好周末,下午的時間,大家吃完了飯,小孩子在一樓大廳裡玩耍。外麵的空氣寒冷瑟瑟,天空略暗,冷風呼嘯,突然,有細細如鹽粒的雪點在空中飛舞,飄落下來。
眼尖的言小胖率先發現,他指著天空歡呼道:“啊!下雪啦!”隨即言大胖也高興地叫出來:“下雪啦,要下大一點!才可以堆雪人!”
安之好奇地趴著玻璃門上,眼睛眨也不眨地仰著頭看。雪勢越來越大,安之看著那小小的雪點就變成一片片的羽毛樣狀飄揚下來,輕盈地落在地上。
她小嘴“哇”地張著,看得出神。有人走近,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安之白軟的臉頰挨著她的掌心,言蹊向她微笑:“不可以看著太久,眼睛會痛。”
雙胞胎在旁扯住她,說要出去。安之也眼巴巴地望著她,等著她點頭。
言蹊搖搖頭,“不行,太冷了會著涼。”她見幾個小孩露出失望的表情,安撫道:“等明早,雪如果停了,我們就去堆雪人怎麼樣?”
雙胞胎歡呼著跳躍起來,安之也綻開酒窩笑彎眼睛,她回頭又去看雪,小手擺在玻璃門上,很想去摸一摸。
雙胞胎因為之前見過雪,得到保證就不鬨了去玩彆的了,隻有安之隔了一會就暗暗跑到門去看雪。直到快睡覺的時候,她在三樓的房間裡還趴在窗戶上聚精會神地看雪。
言蹊在鋪床,整棟房子雖說都有暖氣,但她怕被子太冷,拿了一床比較厚的毛毯墊著,又換了一張厚棉被。
一回頭,看到安之這樣,她笑了笑,走到她身後,窗外的暖橘的燈下,潔白的鵝毛大雪飄飛,紛紛揚揚,靜謐無聲如時光。
言蹊看了一會,才對安之說:“好了,我們該睡覺了。”
安之穿著厚厚的睡衣,腳上還穿著安置給她買的毛線襪,她一雙小短腿晃了晃,溜下飄窗,她說:“明天早上雪會停嗎?”
言蹊暗笑,果然在惦記出去玩。
“應該會停的。”
安之爬上床,小腿盤起來,抓了抓她的小腳丫,“真的嗎?”
言蹊走過去,幫她把腳上的襪子調整好,襪子腳趾處各印了一隻兔子,安之很喜歡。
“對的,現在趕緊睡覺了。”
新被窩裡乾燥溫暖,輕絨絨的,沒有香味。安之鑽進去,隻覺得被子寬大柔軟好像雲朵。
“睡裡麵。” 言蹊也躺了進去。她之前確實是不喜歡跟人同被窩,現在也不喜歡,但是安之雖然白天沒有表現,但有時晚上睡著的時候會做噩夢,會無聲地流淚。有時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言蹊並不能每周都回來,所以一想到她獨自睡著的那些夜晚,有時也會這樣,言蹊心裡就難受得很,即使她讓心姨夜間過來看她,但是也不能百分百讓她放心。
好在安之睡著並不會亂動,所以跟她睡一個被窩也可以接受。據她觀察,這幾周已經很少在夢中哭泣了。
言蹊留了一小盞夜視燈後,便躺下合著雙眼。
旁邊的小女孩身體微微動了動。
言蹊側頭看她,見安之一雙烏亮的眼睛正閃動著,“為什麼雪會沒有聲音?可是下雨有呢……”
言蹊一愣,這個怎麼解釋好呢。
“你看,因為雨是液體,就是可以流動的,所以啊落在玻璃上,地上啊,樹葉上啊,會有震動,就會有聲音。如果是大雨的話,聲音就更大了。”
言蹊其實也不知道她的答案對不對,這應該屬於物理現象吧?完了,她二哥又不在……老天,她一個文科生……太難為她了。
但是安之眨眨眼睛,滿臉認真和崇拜地盯著她看,言蹊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講:“而雪本來是沒有聲音的,她又不會流動……呃……”
“但是踩在上麵就會有聲音,明天你可以試試看……”
言蹊感覺自己智商十分捉急,勉強鎮定地說完。暗道,幸虧她還小,不會問:那雨為什麼會用“淅淅瀝瀝”“滴滴答答”“嘩啦啦”來形容,而雪能一樣用這些詞來形容呢?不行,那可以用什麼呢?為什麼呢?
等等,說不定她明天見了雪就會這麼問了……
言蹊突然覺得……可能養小孩比她想象的“要難一點”,還要再更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