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雨霖婞卻在旁拍了下手,格格笑道:“師師啊,世上隻要有人要這金箔的,無非是要一件事情,便是要--長生之術。”
長生之術?
雨霖婞瞧著我驚愕的模樣,笑道:“這原本便是個秘密,我想死鬼也是知道的,柳歸葬那老頭定也是貪這一口。”她頓了下,接著道:“其實很多年前,江湖便有人傳言世上有那記載了長生之術的秘書,那傳言說曾經有個楚王娶了外族的女子,將那長生之術以文字的形式刻在分散的金箔上,贈給他的新婚妻子,這書的名字,便叫做《玉梭錄》,相傳此書分為三部分,即活人之卷,長生之卷,死人之卷。”
“怎地這《玉梭錄》,還要分成三個部分?活人之卷尚且可以理解,這死人之卷又作何解釋?”我疑惑道。
雨霖婞聳肩道:“這我也不知,有些事情神神叨叨的,越傳越玄乎。”
這時許久不說話的洛神開口道:“世上人多殘病,活人即神農之經,醫者救人,死人之卷即地府之鬼,暗殺折磨。隻是生生死死,原是糾葛在一起的,長生,不過是生死輪回的另一種形式罷了。”
雨霖婞先是一臉錯愕,隨即大笑道:“死鬼,你倒是懂得很多,我爹爹告訴我那點小碎末還藏著掖著,我怎就不知道你懂得還這麼多,不怕出去後被殺人滅口麼?”她忽然一臉陰險,捅了捅洛神的手臂,笑道:“還是你,讀過?”
“沒有。”洛神墨色渲染的眸子閃過一絲光華,答得十分僵硬。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洛神,卻見她似乎有些不自在起來,目光飄得有些遠,隨即轉過身,走到一旁悶悶地坐了下來。
主殿裡光影幢幢,她的白色背影斂在那或明或暗的光影裡,透著一股莫名的蕭索落寞。
而她於我來說,就像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題,我如此渴望她這個謎題的真相。
我思緒紛雜,心情不覺有些鬱鬱起來。這時雨霖婞揮揮手喚了幾個年輕男子過來,那幾個男子皆沉默寡言,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我仔細看下發現他們的手指皆是纖長,似很是靈活。
隻見那幾個人各自從身上掏出一枚小鋼針,對著玉像上的金箔便開始仔細地搗鼓著起來,明顯便是個十分浩大的工程。
時間過得格外緩慢,等了不知道多久,那幾個男人還在繼續剝離金箔。我的心不知怎的,卻有些焦躁起來,空氣裡似乎流淌著某種不安定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去瞟那楚王妃的玉像,看這女子身段嫋娜,隻是那張臉瞧來邪氣森森的,又似含冤帶愁,我盯了幾眼,倒生生惹了個冷顫。
就在這時,耳邊竟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裂空而來,地麵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千鈞重的東西朝這邊來了,在場的人被這轟隆雷聲般巨響嚇住,手上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我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將雕花短劍拔了出來。
雨霖婞臉一沉,冷道:“你們幾個彆停,繼續。”隨即緋劍出岫,高聲囑咐道:“阿卻,叫弟兄們準備弓箭!”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隻山般巨大的身影從主殿的側門處閃將出來。
我從未見過這般巨大的野獸,那巨獸瞪著一雙銅鈴般巨眼,瞧來裡麵暴戾之氣四散,身下伸出兩隻鋒利如刀的爪子,頭上毛發火紅,很像是隻大獅子,頭頂上卻長著兩隻角,兩柄鋼刀般地長牙齜出嘴邊,鼻腔裡噴出一股熱氣,抖了抖身子,準備隨時伺機而發。
洛神見那巨獸出來,一早便跳了起來,朝我道:“在客棧叼走馬匹的便是這種東西!”我一瞧,那巨獸的爪子和上次的血印果然一個模樣。
隨即洛神利落地拔出巨闕,高聲道:“霖婞,把它引到那頭去。”當下一個縱身,翻到了主殿的入口附近,那裡比較空曠,離玉像也很遠,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這時那巨獸吼了一聲,震得人耳朵刺痛,墨銀穀眾人皆驚恐地連連後退,口中叫道:“祖宗啊……這……這是龍啊!”
“什麼龍,這是睚眥!龍能長得這副磕磣樣,還四腳著地呢!等下看我打得它祖宗都不認識!”雨霖婞氣憤地冷哼了一聲,緋色身影早已箭一般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