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花送葬 不知為何,我背上攀上了寒……(2 / 2)

探虛陵 君sola 4733 字 8個月前

“你!”

雨霖婞差點一口氣又沒噎住,我忙將茶杯塞到她嘴邊,笑道:“妖女,你歇歇火,這姑蘇之行原是我個人的事,那裡太危險了,所以不好將你扯進來,若是你出了好歹可如何是好?我原是想待我們回來,再與你言說一二的。”

雨霖婞連連擺手,壓下眸子道:“少來少來,姑娘我將你們當朋友,不想你們竟然辜負我!”

她語調說得極其淒婉,竟然還誇張用上了辜負二字,說得我和洛神好像是對她始亂終棄一般,叫人好不頭疼。

不過我知她仗義豪爽,加上日子處得久了感情亦是深厚,這番她過來追我們,內心早已十分感激,當下笑道:“經過這許多波折,我們早就算是生死之交了,我們自然是朋友了,還是摯友呢。”

雨霖婞這才展露笑顏,道:“嘖嘖,還是師師暖人心,這話我愛聽。”又勾了洛神一眼,哼道:“不像某個冰塊,擱在夏天都捂不熱,想當初我還和她結拜過呢,真是瞎了眼,白白浪費感情。”

我登時奇了,洛神還會與人結拜,這怎麼看怎麼沒道理。

洛神微微闔起眼,蹙眉道:“我可沒有與你結拜,是你那時硬拉著我的,我可沒有盟誓。”

雨霖婞一聽立刻委屈抹淚,道:“哎呀呀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太壞了!”言罷坐下來又兀自倒了杯茶呷了口,道:“師師你彆理她,現在你與我結拜,咱們今後有酒一起喝,有鬥一起倒,到時咱們去了姑蘇查清你的身世,便一起去尋《玉梭錄》,氣死她個壞東西!”

說完,她立刻過來將我拉起來,我還沒答話,她便要作勢將我按到地上結拜。

我哀歎閉眼,肯定當年她也是這般對洛神的。

“啪!”

我和雨霖婞正在那僵著,被這突如其來一個拍桌聲響同時嚇得一個哆嗦,卻是洛神將茶碗一放,杯底與可憐的木桌接觸發出清脆聲響。

洛神橫了雨霖婞一眼,又望向我,冷冷吐出兩個字。

“不準。”

我脖子上都是汗,眼風一滑,見周圍喝茶的人原本都目不轉睛看著這邊,被洛神這一拍,又低下去乖乖喝茶。

姑蘇山秀水美,盛產生絲,蘇繡名冠天下。且因著地質關係,糧食年年豐產,入帝京繳納份額往往在眾城前列,是個不可多得的風流之地。

當我們三人踏入姑蘇地界時,天空便開始飄起了蒙蒙細雨,道上濕漉漉的,兼有少許花瓣隨著冷風飄過來,稀稀疏疏沾在地上,頗有一番亂紅滿地的繚亂趣味。

此時天色已晚,我們入得城去,見主街上房屋林立,姑蘇城外有護城河,內裡則也小河縱橫,玉橋枕水,房屋修得多為江南婉約之感,且隱隱透著一股旖旎貴氣。那簇簇亭台樓閣仿佛年輕女子,這害羞一低頭之間溫柔舒展,風流流轉之下,叫人賞心悅目。

隻是城內景致雖美而繾綣,此時往來人卻並不多,僅有幾個行人撐著紙傘,拖著寥落的身影在煙雨中慢慢行走。

我們牽著馬沿著河道慢慢走,河麵上一片迷離煙雨,雨絲蒙蒙,飄到我們身上,我們沒有帶傘,衣衫早就被濡濕得半潤。

幾絲雨絲飄到我脖子裡,涼颼颼的,我忙緊了緊衣衫,道:“姑蘇曆來繁華富足,怎的今日這般蕭條?”

雨霖婞道:“我也發現了,這城裡冷氣嗖嗖的,天還未黑便處處門窗緊閉,定是大有文章。”

洛神進城之後一直微微斂著眉,這時忽然抬頭望向河上一座石橋,雨霧暈靄的眸子裡閃起一絲莫名意味。

“當--當--當!”

這時遠方想起了連續的詭異聲響。

“當--當--當!”

又是一陣。

我心裡一縮,竟然是敲梆子的聲音。

此時我們臨河立著,耳邊梆子的聲響漸漸由遠及近,伴著水聲,隨著細細雨聲遞將過來,勾人魄,斷人魂。

橋頭上慢慢人影顯現。

一隻長長的隊伍自那座石橋慢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待得這黑壓壓一眾緘默的人群靠近,我才發現這是一支送葬的隊伍。

紙錢自人們的手中慢慢揮灑,那些紙錢一灑出去,便被雨水潤濕,許多則飄到一邊河水裡,隨著水流打個漂,與河麵上漂流著的紅色花瓣一起漸漸遠去。

這隊伍轉眼便到了我們麵前。

送葬的人個個著黑衣,臉上掛著死灰,好像是沒看見我們般,從我們身邊輕飄飄滑過。一具棺材被四人架著,晃晃悠悠,其中一個人在前麵幽怨吹笛,為死者奏鳴,我們在旁瞧來,仿佛與他們不是在同一個世界。

我眼睛死死盯著那具棺材,眼尖之下發現一股淅淅瀝瀝的水自棺材底部連續不斷地漏了出來。

現在還是蒙蒙細雨,不可能是雨水,而且棺材旁邊好似還沾著些許白色粘稠液體。

待得這奇怪的送葬隊伍遠去,我才道出心中疑慮:“這棺材有蹊蹺,在漏水。”

雨霖婞立刻臉一變,道:“漏水?”

洛神則蹙起纖眉,她睫毛上還沾著雨珠,隨著說話間一抖一顫:“有時候屍體返水,是因為溺水而亡,且溺水死者不可在白日陽氣盛行時埋葬,要在傍晚進行以壓蓋死者怨氣。”

不知為何,我背上攀上了寒意,那棺材裡躺著的,估摸著不是什麼正常物事。

我道:“我看著心裡總覺得毛毛的,眼下我們先彆管,還是尋個客棧住下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