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 彆擔心,很快就好,你等著我。……(2 / 2)

探虛陵 君sola 4989 字 8個月前

我當下嚇了一跳,忙喊了他一聲,他這才轉過身來。此時木青手上正拎著一隻雞,雞脖子上被劃了一刀,鮮血淋淋的,還不住地在撲棱著翅膀。

木青麵色有些蒼白,見是我,低聲道:“師姑娘,我們現下已經到蘇家莊了。”

我點了點頭,打量著他手裡的雞,問道:“你殺雞是要做什麼?”這時候洛神和雨霖婞也都從船艙裡出來,見了此景,也十分不解。

木青將尖刀放下,臉色十分難看道:“三位姑娘,這是姑蘇漁民到蘇家莊地段的習俗,叫做祭河。”

我皺眉道:“殺雞祭河?”

我聽聞民間有些地方的確是有祭河的習俗,一般祭祀物品通常是牛羊牲畜,次一點的就是雞鴨等禽類,不過目的通常是為了祭祀河裡的水神,或者是溺水而亡的親友,且要掐看天時地利,陣仗隆重,可從來沒見過像這般船行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來殺雞祭河的。

木青道:“對,對,蘇家莊河段這裡有龍王爺的水晶宮,我們到了這裡會打擾龍王爺的雅興,隻能殺雞禽牲畜來當做祭品,不然龍王爺會不高興的。”

他神色十分惶恐,雨霖婞則十分不屑道:“世上怎麼會有龍王爺這種玩意兒?小哥你嚇唬小孩呢。”

這時候幾乎不開口的沈鬱說話了,聲音還帶著點顫抖,隻聽他道:“姑娘可彆大意了,以前就有人到了這裡忘記祭河,結果……結果龍王爺一生氣,整個人就活生生地給龍王爺吃掉了,就剩下一具骨頭架子呢。”

他們兩個男子說得煞有其事,不像是空穴來風,不過龍王爺這種說法太過幼稚,我自然也是不信。

突然我眼前一亮,就見河麵漂過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大致是慘白的輪廓,又帶著點點紅色。洛神也瞧見了,當下不動聲色地去船頭取了一隻漁叉,湊到船沿將那東西給撥過來,隨即她回過頭,麵色幽冷道:“是具牛的骨架。”

我忙走到洛神旁邊蹲下身來,將那骨架勾過來細細打量,見那果然是一具牛的骨架,上麵還沾著些許血肉,差不多被什麼東西啃得一乾二淨,被水一泡,都泛起森白來。

我正琢磨著這牛骨,突然那邊木青和沈鬱兩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衝著不遠處的河麵磕頭如搗蒜,木青則顫聲道:“龍王爺息怒,龍王爺息怒。我們隻是來瞧瞧,不會打擾您老人家的……此番準備了祭品,雖然不多,但您老人家彆嫌棄,權且吃一點,讓我們過去吧。”

我和洛神臉色一變,舉目望去,就見河麵上霧氣越發濃了,在煙雨中冒著嫋嫋白煙,而那煙霧深處此時突兀地冒出一大片黑乎乎的陰影,掩在微微蕩漾開去的水波裡,晃晃蕩蕩,很像是怪獸張開的幽幽巨口,正等待著吞噬過往船隻的時機。

那種白霧裡掩藏著的鬱鬱黑色,叫人瞧了脊背發涼。

那沈鬱跪在地上,鬥笠都滾到了一旁,哆哆嗦嗦道:“這是龍王爺的水晶宮冒出來了呀!我以前就見過一次,差點把我的膽給嚇破,青哥兒啊,咱,咱還是回去吧。”

雨霖婞“哎喲”一聲,撩起衣袖就往前瞧,嘴裡卻道:“什麼水晶宮,儘胡扯!這水下麵肯定有東西,青小哥你不是一個人麼?我看沒準還能將那龍王三公主撈上來給青小哥你當媳婦呢。”

雨霖婞這廝又開始胡說八道,木青一聽,蒼白的臉驀地又通紅起來。

我也覺得那大片的陰影十分詭異,裡麵肯定有東西,不去瞧瞧我心裡會有疙瘩,當下就琢磨著要下水去探個究竟。

這時候洛神卻站起身來,撩起簾子就進了船艙,不一會兒又輕盈走了出來,手上握著一捆長繩。

她一邊走一邊往自己腰間利落地纏繩子,再挽了個花結,隨即走到我跟前,將另一端繩子遞給我,低聲道:“我先去瞧瞧。”

以前什麼事情都是她一個人打頭陣去做,此番那陰影裡也不知道掩藏了什麼危險,我自然是不肯,剛要出聲阻止,她卻早就幾步上前,順著船沿摸到了水裡,一旁木青見狀嚇得大叫:“使不得啊洛姑娘,快回來!龍王爺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她決定的事情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隻得走到船沿蹲下身,要叮囑的話堵在胸口,卻一句也說不出來,手裡捉著繩子,隻能定定地望著她。

洛神劃了水過來,一手扣住船沿,幽邃的眸子望了望我,微微一笑,輕聲道:“彆擔心,很快就好,你等著我。”

她說完就紮下水去,白影倏然沒入了水麵,四周的漣漪漫散開來,不一會就恢複了平靜。

紅龍鯉

我的心一時懸得高高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水裡,手裡的長繩子也跟著一圈一圈慢慢地放長開去。我邊往水裡放繩子,邊不時用手拉扯一番,用以確定那繩子還好好地拴在洛神身上。

河麵上的霧氣飄過來,混著冷雨濡濕了我的睫毛,我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朦朧,而那片巨大詭異的陰影還在河麵上安靜地蟄伏著,等待著。

時間宛若淩遲一般緩慢地劃過去。

我覺得這時間過得太慢了,也許它隻是跑過去很短一段距離,可我覺得它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神還是沒有浮出水麵,這種等待的苦楚感覺簡直快要了我的命。我的脖子上早就滲出了冷汗,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眨,這時雨霖婞拉了拉我的衣袖,在一旁低聲嘀咕道:“師師,已經很久了,她……”

我聞言,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當下顧不了那麼多,手一扯,就要將繩子一點點收回來,誰知道繩子那頭驀地變得軟飄飄的,好像脫離了束縛一般,沒有纏任何東西。我冷汗霎時就滴了下來,哆哆嗦嗦地將繩子抽出水麵,就見那繩子懸空而出,末端現出一個參差不齊的斷口,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咬斷了。

我的心差點就從胸腔裡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