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鯉 我明白,我此生最難以忍受的事情……(2 / 2)

探虛陵 君sola 4659 字 8個月前

那龍鯉則緊隨我後,我隻覺得後麵一陣驚濤駭浪向我湧來,趕忙身子往前一縮,緊接著後背冷颼颼的,然後左邊肩膀上的衣料突然一下子就給撕去了一大半,整個肩膀都裸了出來,肩膀上也火辣辣地疼,好像流了血,估計是被那家夥的爪子帶起的勁風給劃傷了。

我低頭一瞧,胸口竟然也給露了一大片出來。

我當下又羞又怒,心說感情你個畜生還敢輕薄於我,頓時一口惡氣憋在心頭,連忙一個翻轉過去,提了錦瑟上前,衝著那家夥高昂起來的大爪子淩空一削,當下那隻大爪子被我的劍鋒削得鮮血直迸。

那東西吃痛之下,一陣狂躁,尾巴又帶著勁風掃將而來,拍到了我的手上,那尾巴上生著倒刺和僵硬的鱗片,我被那倒刺生生一勾,簡直要疼到骨子裡,手一抖,錦瑟竟然給跌到水裡去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錦瑟沒在手上,我這不是等死麼?

此時雨霖婞已經做好了射箭的姿勢,可就是左移右移不拉弓,不知道是不是不好瞄準,我一急之下側過身子,雙手死死扣住了那龍鯉巨大的鱗片,那龍鯉咬不到我,就要揚起大尾巴扇我,我左躲右閃之下大喊:“你愣著乾什麼!快射它啊!”

正說著,雨霖婞手一揚弦,一隻箭就颼颼地裂空而來,那龍鯉也是狡猾,見狀,身體一擺,我的身子瞬間被它帶著轉了個方向,雨霖婞那隻箭本來是要射這畜生的,結果我身子被帶著一換,“唰”的一下,那箭就刺進了我的左邊肩膀。

那箭幾乎射進了我的肩胛骨,我疼得簡直要暈過去。

雨霖婞這下傻眼了,哆嗦著大喊:“師師對不住,我走眼了!”

我此時心裡那叫一個氣,可是鑽心的劇痛瞬間席卷而來,我疼得也沒甚氣力罵她了,咬緊牙關之下,就見那龍鯉張著一張幽幽大口,就要朝我這邊咬來,我甚至都能清晰瞧見它嘴裡兩排細細密密的尖利牙齒,匕首般泛著幽森森的冷光。

我當下也沒有武器,心說我跟你拚了!當下一手握住射入肩膀上那隻箭,猛地一抽,也顧不得鑽心的疼,卯足勁就朝那龍鯉的眼睛裡一插而下。

眼睛是那龍鯉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它尾巴一擺,疼得直在水裡麵翻滾,我被那水花一拍,肩膀處還不斷流血,混在水裡,四周水波泛著紅色,分不清哪些是我的血,哪些是那龍鯉的血,我真怕我等下一個不慎,我就交待在這裡了。

雨霖婞見射箭不中,將手裡弓箭一扔,大聲罵道:“你說這龍王三公主怎麼這麼難纏,又凶又醜!青小哥你這媳婦兒也就甭要了!忒差!”說完她就跑回船尾捉了兩根漁叉,隨即一個縱身而下,雨燕般踏著浪花跳到水裡,往我這邊遊了過來。

我這邊趁著龍鯉還在翻滾,將那隻箭拔了出來,一鼓作氣上前就朝那畜生的身上又刺了一下,隻是我這箭刺了一半,卻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了,好像是碰到了什麼硬物。

這種阻隔的感覺好像是遇到了石頭般堅硬的東西,這龍鯉的鱗片雖然堅硬,但裡麵肉質柔軟,不至於如此。

好像這龍鯉的肚子裡,是掩藏著什麼東西一般。

而我這一琢磨分神之下,那龍鯉身子打個挺,瞅準間隙就朝著我拍了過來,我被狠狠拍了個結實,又給跌回了水裡,同時卻聽耳邊水聲嘩啦,卻是雨霖婞遊過來,手裡握著兩根漁叉,在我旁邊大叫:“龍三公主哪裡走!且吃我一叉!”

而雨霖婞這般說著,手裡將另一根漁叉一扔,我一伸手,剛好將那漁叉接住。

我一把接過漁叉,大叫:“妖女你再胡說,就讓這龍三公主送給你當媳婦!”

說完我就踩水過去,當下惡向膽邊生,暗忖洛神的繩子十有八九就是被這畜生給咬斷的,我得新賬舊賬一起算。

接著一漁叉下去,那龍鯉疼得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混亂中我被它身子猛地一頂,倒仰著跌到水裡,灌了好幾口水,暈乎乎地在水裡飄。

我在水裡懸著,仿佛飄在雲端,肩膀上的箭傷和身體各處的小傷口都生生地疼起來。

恍惚中,我覺得腳踝處驀地一抹柔滑冰涼襲來,好像有隻手將我的腳踝握住,隨即我的身體被一股力量輕輕托了起來。

我臉露出水麵,吐出一口水,貪婪地大口換著氣,就見不遠處那龍鯉和雨霖婞鬥得正酣,隨即不知為何那龍鯉身子突然一個哆嗦,就見它露出的脊背突然冒出一個劍尖,上麵青色花紋依稀泛著幽冷,竟然是我的錦瑟。

接著那錦瑟劍尖又扯了下去,隻聽“哧”的一聲,龍鯉隻撲棱幾下,就在不遠處浮起來了。

雨霖婞陡然見了那龍鯉的屍體,一時呆愣在那,衝我瑟縮道了聲:“師師,不是我乾的。”

她話音剛落,隻聽耳邊“嘩啦”一聲,一個人自我眼前的水裡冒了出來。

我驚愕地望著眼前的人,激動之下嘴唇一抖,吐出兩個字:“洛神。”

洛神此時就浮在我眼前,胸口微微起伏著,長發濕淋淋地散在水裡,她的臉仿佛是冰刀雕刻出來一般,在暈靄的霧氣裡顯得格外精致通透。

而她那雙幽邃眸子,就漾著水波,定定地望著我,隨即目光鎖著我血淋淋的肩膀,臉色微變,忽然伸出手,一把將我擁進了她懷裡。

我縮在她懷裡,眼裡一酸,眼淚花子差點就冒了出來,身體則緊緊貼著她,感受著她熟悉的溫度。

她的身子比河水還要冰涼,冷香混著水汽飄過來,濕濕濡濡的。

我明白,我此生最難以忍受的事情,不是受傷痛楚,不是死亡來臨。

而是怕再也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