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星衝她微點頭。
電話那端的人奇怪:“蘇宜呢?”
“蘇宜在洗澡。”許若星解釋,她媽媽說:“哦,她有沒有事?我今天和你爸趕不回去了,明兒回家。”
許若星在來之前通知了她父母,事情太多,都忘了報個平安,她說:“沒事,蘇宜明天就出院了。”
她媽放下心:“那就好,沒事就好。”
許若星掛了電話,蘇宜說:“對不起。”
她不知道是她媽的電話,一直晾在這,因為一個電話掀起的情緒還沒撫平,許若星說:“沒事。”
情緒看不出來高興與否,蘇宜低頭,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許若星察覺她情緒很不對勁,從剛剛進門就發現了,如果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怎麼會讓蘇宜不敢接?
她坐在蘇宜身邊,放下手機和剛買來的吹風機,小聲問:“你怎麼了?”
蘇宜說:“沒事,你吹風機買回來了?”
許若星點頭,把吹風機遞給她,蘇宜接過後,問:“你媽媽,剛剛說什麼?”
忐忑的心情又浮上來,很糟糕。
蘇宜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麼消化這些情緒的,但她現在真的很想逃避,她打開吹風機,試圖淡去許若星的聲音,許若星說:“沒說什麼,她隻是擔心你身體。”
“我沒事。”暖暖的風吹在濕發上,不一會頭皮燙到頭皮,她倉促拿開,許若星見狀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上的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在安靜房間裡響起,兩人沒有再開口。
許若星本來是不準備洗澡的,但蘇宜還沒睡覺,坐在床上不時看著她,她拿著睡衣進了衛生間,衛生間很小,淋浴室裡就夠一個人站著,她簡單衝了個澡,瞥到洗漱池上的日用品,還是擦了一點身體乳,和蘇宜身上的味道一樣。
從衛生間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病房外安靜下來,窗戶開著的,偶爾能聽到交流聲,不大不小,剛好助眠的聲調,許若星怕打擾蘇宜,沒洗頭,也沒用吹風機,就用乾毛巾把末梢的水擦一擦,一抬頭,蘇宜正坐在病床上撥弄手機。
病床隻開了一盞床頭燈,病房裡的大燈關了,光從蘇宜頭頂傾瀉而下,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淡黃色的光暈裡,顯得很溫馨。
記憶中的蘇宜,一向淡漠,疏離,每次和她做戲結束總會客套的喊一句許總,似乎這兩字是開關,能迅速劃清她們彼此距離。
兩人之間,鮮少有如此溫馨的時刻。
蘇宜抬頭看到許若星拿著乾毛巾站在病床邊,低頭不知道想什麼,她喊:“老婆?”
淡淡的嗓音居然有了些沒失憶前的感覺,但她叫的是老婆,許若星不知怎麼,突然想,如果是沒失憶的蘇宜,叫老婆該是什麼樣?
是和現在這樣?
還是更冷淡一些?
她會叫老婆嗎?還真的想象不出來。
她想的入神,蘇宜下病床走到她身邊,又喊了句:“老婆?”
許若星回神,蘇宜已經靠的很近了,近到兩人四目相對時,她能看清蘇宜眼底的倒影,她緊了緊毛巾:“怎麼了?”
蘇宜說:“你在想什麼?”
許若星說:“沒什麼,工作的事情。”
蘇宜點點頭,許若星問:“你公司那邊需要再多請兩天假嗎?”
“不用了。”蘇宜說:“我也沒受什麼傷,後天去上班。”
許若星垂眼,對她公事沒有多說,兩人私下也不談公事,見蘇宜轉身坐在病床時她拉開病床旁邊的一個椅子,蘇宜問她:“你乾什麼?”
“睡覺啊。”許若星將椅子平放,兩邊支開,是一張陪護床,蘇宜聽到她的話皺起眉頭:“你要睡那裡?”
許若星順她眼神看向自己的陪護床,疑惑:“怎麼了?”
蘇宜比她更疑惑:“你為什麼不睡我這裡?”
許若星幾秒沒說話,蘇宜低頭:“我剛剛沒接你媽的電話,你是不是生氣了?”
怎麼話題拐到這了,許若星說:“沒有。”
蘇宜抬眼看她,理所當然的語氣:“那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睡?”
許若星捏緊乾毛巾,微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