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星掛了電話,側頭看蘇宜,天悶熱,蘇宜鼻尖發亮,側臉紅潤,秀發撥至一側,發絲因為濕氣纏在她脖頸處,蜿蜒往下。
她以前不會這樣。
在商言商,工作和私事,她從來不會混為一談,譬如從前的蘇宜,如果得知她對手是蘇長和,也會理性的向她推薦她媽媽。
“她了解我爸。”蘇宜會說:“如果你不想輸了官司,最好去請教她。”
許若星也不是個感性的人,至少在公司決策上,她一向比黎晨理智很多,但這次,她卻衝前來幫忙的蘇宜母親,發火了。
這兩天相處下來,她對蘇宜最大的感受就是,童年陰影實在太大了,她以前不了解蘇宜,以為她隻是性子淡漠,這兩天的接觸,她更深入的了解到蘇宜的過去,原來她也是期盼過父母親情的人,隻是失望太多,不得不用冷漠的假象武裝自己。
起碼保證在人前,不會受傷。
可是人後呢?她所受到的傷害,又該怎樣抹平,一年尚如此,十年呢?二十年呢?她每次和父母的接觸都是在傷口撒鹽,這麼多年,她是不是每次在傷口愈合時,都會被撒一把鹽?反複無常,傷痕累累?
所以她才會在失憶後,對父母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晰,因為她耿耿於懷。
許若星歎息,從蘇宜手上接過盒子,說:“我來吧,你進車裡吹會空調。”
“馬上就收拾好了。”蘇宜側頭:“你是不是熱了?”
許若星說:“還好。”
蘇宜用紙巾擦了擦臉,把箱子推進後備箱,對許若星說:“上車吧。”
車裡空調開著,冷氣襲來,和外麵的高溫天壤之彆,蘇宜打了個寒顫,她看向許若星,喊:“老婆,你等下。”
許若星擰眉,看到蘇宜兩步走到後備箱,打開後從裡麵拿了一件小披肩,黑色的,蘇宜走到許若星身邊,披在她肩膀上,笑:“上車吧。”
她說著拉開車門,冷氣鑽進皮膚裡,許若星有小披肩,稍稍擋住寒氣,她看向蘇宜,心頭一暖。
蘇宜走到副駕駛坐下,說:“你等會還要去公司吧?”
許若星點頭:“嗯,一會要過去。”
說完她看向蘇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蘇宜問:“我以前,去過你公司嗎?”
“當然去過。”許若星笑了笑:“倒是不經常。”
隻是一些需要的時候才會過去,比如她公司有重大的活動,亦或者年終晚會,這些蘇宜都會以她老婆的身份參加。
蘇宜剛想說好,又改口:“那我過去,會打擾你工作嗎?”
“不會啊。”許若星說:“可以讓黎晨陪你逛逛。”
她看向蘇宜:“你還記得黎晨嗎?”
“黎晨?”蘇宜細想,似乎沒想起來,許若星說:“是我公司合作夥伴,當初這個牌子,就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
蘇宜點頭:“那你們關係一定很好。”
“是我大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許若星說:“我先給她打個招呼。”
她說完給黎晨打電話。
黎晨正在選北緯時裝秀的衣服,挑挑選選,她才選到滿意的十件,還要和眾人開會,做決策,最後再給許若星看,正想著,許若星電話打過來了。
“來上班了?”黎晨起身,坐久了腰疼脖子也疼,她想到上次見她姑姑,喊著腰疼,她姑姑讓她趴下,手指按著她腰,還說:“你啊,再忙也要照顧身體。”
她笑:“這不是有姑姑嗎,我身體都是姑姑來照顧的,四舍五入,我身體也是姑姑的了。”
“胡說什麼。”那人總是用最溫和的聲音,打斷她的幻想:“你身體是你未來老婆的。”
未來老婆。
嗬。
黎晨回神,聽到許若星說:“等會我帶蘇宜過來。”
“帶你老婆過來?”黎晨問:“什麼事啊?”
雖然她知道這倆恩愛,但蘇宜忙,而且很不好相處,平時沒什麼事情,極少來公司,他說:“你老婆不是在養身體嗎?”
“她身體沒事。”許若星說:“帶她來公司轉轉。”
黎晨說:“也行,你來了通知一部二部開會吧,我快要被兩個總監磨死了。”
知道她說的是定夏款的事情,許若星應下:“你先通知,我半個小時後就到。”
黎晨掛了電話通知一部二部,兩個部門總監為了爭夏季款的款式吵的不可開交,許若星在的時候兩人還不敢太過分,許若星不在的這兩天,他們就盯著黎晨,知道黎晨負責北緯時裝秀更是纏著她,黎晨被他們鬨得頭疼,現在許若星來了正好,交給許若星處理。
許若星到公司是半小時後了,會議室準備就緒,秘書和助理站在電梯口等著她,電梯門一開助理就說:“許總,這裡有幾個文件需要簽名。”
是整理出來的財務報表,許若星低頭看幾眼,簽上自己的名字,秘書說:“他們已經到會議室了。”
黎晨也迎了上來:“快去吧,你老婆我陪著。”
蘇宜看她那麼忙也說:“去忙吧。”
聲音輕輕細細,說話帶笑,不見往日的冷淡和疏離,和睦的讓黎晨看呆眼,她表情怪異,還是許若星說:“黎晨,先幫我照顧蘇宜。”她說著就要走,幾步又回頭,對蘇宜說:“你要是不想逛了先去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