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皮兒都沒破的那種。
寂珩玉的眼神開始變得一言難儘。
桑離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彆急彆急,這次絕對沒問題。”
然後再一刀。
她在人家的手腕上打了個紅X。
桑離:“……”
寂珩玉:“……”
“你為什麼要用刀背。”寂珩玉看著那個紅叉,“看得出來你對我很不滿意。”
桑離:“。”
他深深歎了口氣。
這是桑離自兩人掉進這裡,聽到的他的第八次歎氣。
也許是忍耐到極點。
寂珩玉抓住她握刀的手,他的掌心很大,五個指頭也十分修長,指骨分明,輕易地包裹住她整個拳頭,甚至還有寬大的餘留。
他握住的瞬間,桑離莫名多出幾分緊繃感。
寂珩玉旋轉刀刃,操控著桑離的手,讓刀子向下按壓,緊貼至皮膚。
不知是不是刻意為之。
他動刀的速度很慢,桑離甚至可以清楚聽到皮肉分離的悶響。
“要這樣的力度才可,會了嗎?”
他就像一個老師,割破的也不是自己的手腕,耐心地詳細地教她步驟。
血管被他不留情地劃開,如打開閘口,猩紅血液瞬湧而出。
望著明顯嚇住的桑離,寂珩玉倒是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這股紅豔刺目。
不同於人類的血液,成仙者的體津本也可以化作修為,更彆提血液。
寂珩玉的血液是鮮紅的,混著仿若螢火般細微的紅色光點,光點飄散在四周,若點點微火,那是所含在鮮血當中的靈力,都隨著血脈一同湧了出來。
桑離一下子覺得自己犯了大錯,情急之下阻攔道——
“夠、夠了!你割這麼深乾嗎呀!多浪費啊!”
她急急忙忙掏出手帕給他遮。
可是那血怎麼都止不住,很快將帕子一同浸濕。
桑離更加心痛。
擱在現代這可是熊貓血,要是這麼糟踐熊貓血,可是會遭社會譴責的!
桑離急得就差跺腳了,“你能不能把它吸溜回去啊?”
吸溜?
寂珩玉挑眉:“你渴了就用手接著喝,我不渴。”
“?”
“???”
她是說渴不渴的事嗎?
她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
有病吧!
寂珩玉放了差不多一茶壺的血,總算停手。
鮮血被中心處的土壤全部吸收。
隻見它們形成一線,分彆連接向三個方位的烏夜玉石。
刻撰於石頭上的符紋一點點亮起金光。
光芒驅頗黑暗,映照周圍如同白晝。
符紋彙聚二人腳邊,形成一個圓形的伏羲八卦陣。
陣內顯示了天南地北八個位陣。
寂珩玉問桑離:“去哪兒?”
桑離:“……”這竟然還是自選。
“去的地方……會比這裡好點嗎?”她小心翼翼問。
寂珩玉沉吟道:“也許要更壞一點。”
桑離臉白了。
轉而又想到一個辦法:“那、那我們就去這個離陣之人所去之地!”
這個人能在危險重重的吃人森裡結設伏羲八卦陣,說明修為不低。倘若運氣好,他們還能找到結伴,一同尋找回去的法子。
寂珩玉沒有反駁,挪動半步,移至東南方。
她也急急忙忙貼了過去。
桑離看了看寂珩玉的手腕。
他是仙體,就算靈力壓製,恢複也比旁人快許多,即便傷口不再繼續流血,仍是有很深的一道刀口。
“你要不要包……”一包。
最後那兩個字尚未說完,陣印浮現,帶著兩人去往另一個陌生之地。
桑離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她躲在寂珩玉旁邊,因為害怕未知的環境,半天隻敢把雙眼眯成一條縫隙。
昏昏暗暗,四麵寂靜無風。
好像……挺安全的?
“走了。”
寂珩玉先一步踏出步伐。
她忙追上去,邊走邊打量周圍環境。
這裡似乎是地下,更像是某處廢棄遺跡。
走廊很長,兩邊牆壁刻有晦澀難懂的圖騰與符紋,不見任何照明設備,卻並不昏暗。
安全起見,桑離彎腰扯下一塊衣布,死死遮擋住口鼻。
寂珩玉見她這般小心翼翼,也沒多說什麼。
行出走廊,是一座寬闊的地宮。
地宮沉至階梯往下三丈,四麵有大大小小七個這樣的走廊入口,入口全部通至一處。
地宮中央供奉著一座通天石碑,石碑上撰有這個世界的文字。
如桑離猜測那般,這裡果真是遺跡。
二人沒有靠近石碑。
桑離在四周尋找一番,有用的信息沒找到,倒是找到一具骸骨。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如此近距離的觀摩屍骨,當即怔了怔。
寂珩玉不知何時來到身側:“無定宗的弟子。”
骨骸外罩著件泛黃破爛的灰色道杉,手邊落有一塊腰牌,寫有【定】字。
無定宗算得上是修真界的大宗門,看此人持有紫色腰牌,估計也是宗門裡的得力弟子。
“這裡有個包裹。”
桑離上前翻了翻丟在不遠處的灰色包裹。
包裹裡有幾張符紙,還有所剩不多的靈石,除此外就是一封信。
她打開來——
[子寧師兄:
收及師兄來信,湘兒惶恐。
湘兒入門十年間,深受子寧師兄照顧,湘兒對此分外感激,對師兄除尊敬之情外,再無多餘妄念。師兄資曆不凡,應專心修煉,若因兒女私情耽誤登天之路,湘兒難辭其咎。
更不想對師兄多做隱瞞,我已與陸師弟共結歡好,不願再負師兄一片情誼。
望師兄早覓良緣。
祝日後安好。
林湘兒留。]
很明顯,這是一份求愛被拒的書信。
桑離正專注看信,旁邊的白骨突然抓住她的腳腕——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桑離驚叫一聲,身體彈簧似地高高蹦起,一邊尖叫一邊迅速抓起白骨往外撂出三尺遠。
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後,一具骨架變成了一堆骨頭。
桑離呼哧呼哧喘著氣。
恐慌之餘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根細小紅絲鑽進衣袖,像蜉蝣那樣貼著她的皮膚爬至左臂的傷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