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我沒死你很失望?”寂珩玉重新坐起身子,唇邊帶血,似笑非笑。
桑離聽到此話,立馬反嗆回去:“怎麼,看我沒死你也很失望?”若不因為他是男主角,桑離壓根懶得管他。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他們兩個人原本都能好好的,是寂珩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捏她心臟,才害得兩人落到如此境遇。
本以為這話會激怒寂珩玉。
誰知他隻是靜靜凝了桑離一會兒,笑意似波紋般緩緩在他眼梢綻開。溫潤蒼白的一張麵龐,因這笑意生出幾許清和春色。
桑離因這笑一愣。
他要是直接冷著臉嗬斥她,桑離反倒是不害怕;他偏生笑了起來,笑得桑離心裡頭忍不住發毛。
閨蜜還特意說明過,寂珩玉的性格不同於傳統種馬男主,動輒就是邪魅一笑,狷狂一喊,逢人便來一嗓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相反,他性情平和,待人疏和有度,善於掩藏自己原本的麵目和性格。
總結來說就是,每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接下來準沒什麼好事。
不出所料,寂珩玉很快有了動作。
他衝桑離撩起左袖,露出內腕:“看。”
隻見他的手腕內側印著類似蔓葉般蜿蜒的紅色紋路,花紋在皮膚的映襯下突顯得分外明顯。
他什麼時候紋的身?
桑離眨眨眼,分外茫然。
寂珩玉笑意深了深,“你再看看你受傷的那條胳膊。”
受傷?
桑離猶豫片刻,背過他抬起衣袖。
近日所遭之事過於糟心,她早就把這道傷痕拋之腦後。
傷口尚未愈合,一朵形似曼陀羅花的紋路綻於傷口處,灼豔,絢爛,又刺眼。
這是什麼?
它什麼時候出現的?他怎麼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這這這這……”桑離急了,刹那失去言語組織能力,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所以然,隻用驚愕的雙眼來表達此刻的情緒。
寂珩玉半握拳在嘴邊,輕咳幾聲,蒼白的臉頰因咳嗽生出一絲血色。他很是淡定:“這是蠱紋。”
桑離訥然:“蠱、蠱紋?”
寂珩玉閉了閉眼:“林湘兒和蘇子寧因此蠱而死。他們死後,蠱蟲不知何時入了我們的身體。我之所以殺你,是想除去蠱蟲。”
桑離沉默一瞬,反唇相譏:“你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
寂珩玉全當沒聽出她話語裡的冷嘲熱諷,衝她展顏:“沒關係。”
桑離:“……”
沒你爹關係。
這廝嘴裡沒一句真話,他當初殺意是真,桑離才不會聽信他。
“此蠱不出意外應是情蠱。你我二人同命連心,不得相殘,反之毒蠱相蝕,我們都難以安生。”
寂珩玉此話真假參半。
在桑離過來之時,他已然明白情蠱帶來的反噬隻有他一人承擔,若桑離真的和他一樣中了雷劫,以她的體質是不可能生龍活虎站在這裡還扇他巴掌的。
也就是說,他不能傷害桑離。
非但如此,若桑離遭遇不測,他也會跟著遭殃。
這是什麼?
這是一把刀刃,是一把親手遞過去的無解的弱點。
寂珩玉不敢保證桑離會利用這個弱點做什麼,唯有欺瞞才可自保。
見她不語,寂珩玉微微挑眉:“不信?”
桑離是不信。
這種事聽起來過於虛幻,加上對寂珩玉毫無信任感,他的話十個字基本有九個字都是用來唬人的。
“手。”
桑離聞聲連忙雙手後背。
他卻直接拉過她手腕,不由桑離掙紮,就拿起地上的碎骨狠狠割向她手背。
桑離嚇得滋兒哇亂叫,結果不可思議地事情發生了,她不但不覺得疼,傷口還奇異般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寂珩玉抬起手臂。
在同一個位置,他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與之分毫不差的傷痕。
桑離忘記眨眼,當即梗在原地。
“看明白了?”
他重新放下手:“你若還不信,也可以割我一刀,看看是不是同樣的後果。”說著,寂珩玉將那截碎骨丟在了桑離腳邊。
骨頭也不知是哪個動物身上的部位。
她嫌棄臟,不肯去拿,更沒有寂珩玉這般勇氣真給自己來上一刀,更何況到如今也無需再證明什麼。
所以……
她現在走不了不說,還強行和寂珩玉捆綁了生命?
而且他說什麼?情蠱?情蠱!!
草!!!
桑離氣得胸口發悶。
就說昨日裡身體反常,敢情是毒蠱作祟?
她急了:“可是我又不喜歡你!”
寂珩玉嗯了聲,對此表示認同。
她很快冷靜下來,忙問辦法,“那能解開嗎?”
寂珩玉懶洋洋地歎了聲氣:“誰知道呢。”
桑離沉默。
寂珩玉撩起眼皮,“這些都可暫放一邊。如今我傷得很重,需要休養。”
桑離指著他後麵的枯樹:“那你就在這裡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