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 但此人找到了一件名叫‘定海珠’……(2 / 2)

定海浮生錄 非天夜翔 6507 字 8個月前

“念。”項述說。

“永平十八年,愚於人間,已三百載有餘,數百年間,愚踏遍神州,終於在大澤中尋得定海珠下落……定海珠?萬法歸寂,注定將成為驅魔師最終的歸宿,唯定海珠仍可釋出滔滔靈氣。”

陳星:“!!!”

“得此法寶後,本該將一切記錄儘數銷毀,但謀事在人而成事在天,世間之事,十有八九未遂人心,為防範於未然,藏書陰陽鑒中,若事出突然……”

“罷了,”陳星喃喃道,“儘力而為就是,人間滄海桑田,不過彈指一瞬,身後之事,謀劃再多,又有何益?”

陳星再翻過一頁,後麵幾頁都沒有字,隻用墨筆勾勒出簡單的線條,看那模樣,仿佛是地圖,直覺提醒著他,這本書裡所留下的記載,一定與萬法歸寂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這是某位驅魔師前輩留下的。”陳星看完以後朝兩人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他一定知道萬法歸寂的內情!”

三人思考良久,項述皺眉道:“沒有提到魃。”

陳星搖頭道:“沒有。”

馮千鈞說:“所以鏡中世界,是他做的?”

陳星點頭道:“也許,按這個時間點看來,成書之時,是萬法歸寂的第二年。這一年裡天地靈氣已經全部消失了,但此人找到了一件名叫‘定海珠’的法寶,並且用它恢複了法力。”說著他環顧四周,打量三人身處的這一空間,又說:“接下來,他驅動了陰陽鑒,製造了我們身處的這個鏡中世界,又在鏡子裡,留下了一本沒有寫完的書?”

項述翻了下書後的幾張地圖,端詳最後一張,上麵是簡單的山川與湖泊,沒有任何文字標記地點。

“不對,”項述眉頭深鎖,說,“不是這樣,除非你表述有誤。”

陳星:“???”

“從書本上的字句來說,就是這個意思。”陳星解釋道,“很合理啊,天底下所有的法力都沒了,這位前輩找來定海珠,它就是恢複法力的關鍵……不對。”

陳星也意識到問題了,卻說不出原因在哪裡。

馮千鈞說:“留書中說,他尋訪定海珠已經有‘數百年’,那會兒人間法力還在,天地靈氣也未曾消失,哪怕他知道原因,又如何在數百年前就預見了這一結果,提前開始尋訪定海珠?”

陳星也不說話了。

“定海珠在何處?”項述問。

陳星茫然攤手。

“我看不大可能在鏡裡。”項述又說。

陳星承認了這一點,項述翻看書籍後的三頁地圖,說:“興許就在這三張圖的其中一個地方,奇怪,他拿到定海珠以後,去做什麼了呢?莫非又被人搶了?”

“這是下一個線索,”陳星深呼吸,說,“總算有頭緒了,太好了,這一趟沒白跑。隻是首先得設法回收陰陽鑒,眼下落在馮大哥的兄長手裡……有點危險,嗯。”

陳星瞥向馮千鈞,三人同時心照不宣。拚湊起來,已幾乎可以還原整件事的經過。首先驅魔師前輩在萬法歸寂之後,於長安驅魔司總署中留下了這麵強大的法寶陰陽鑒,而在馮家改建鬆山、於驅魔司舊址上擴建出鬆柏居時,多半陰錯陽差,獲得了這麵鏡子。

可魃的出現又是怎麼回事?

許多答案,隻有問馮千鎰才知道了。

陳星當即起身,收起書本,說:“你在哪兒找到的,帶我看看去。”

馮千鈞要起身跟隨,項述卻做了個手勢,馮千鈞知道項述的意思是他得避嫌,隻得說:“我在上頭看著。”

陳星快步下了地底庫房,較之西豐錢莊重建後的小倉庫,庫房內顯然寬敞得多,裡頭擺滿了兵器架與書架,唯獨兵器架上空空如也。

項述一指架子,陳星找來一麵尋常銅鏡,點起室內油燈,對著書架尋找。

“太全了!”陳星從前在師門中讀過不少從驅魔司內帶出來的殘本,人間諸多強大的法寶,司內大抵有記錄,曆經歲月,傳到陳星手裡時,卻早已缺失。如今所有法寶的介紹都在眼前,陳星頓時精神一振,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什麼都顧不得了,先看再說。

“風霞煙羅、鎮妖杵……心燈?心燈!”

陳星萬萬沒想到,這裡竟然保留了記錄心燈的典籍!曆代大驅魔師為防各家功法遺失,特地留下了謄抄副本,這樣一來哪怕戰亂與變故,繼承法寶的驅魔師仍能回到司中,取出使用法寶的心法,再行驅使,但心燈的屬性,一向眾說紛紜,常有人認為它隻有在魔即將現世之年代才會出現,且心燈是全天底下唯一一件沒有實體的“虛幻靈寶”。算不算法寶,仍有爭議。

陳星頓時如獲至寶,一時將陰陽鑒拋到腦後,一目十行地開始看竹簡。這份竹簡上所記載的心燈用法,包括了出魔、驅邪、明守本心這三類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果然如師父所言,心燈的現世,受萬法歸寂的影響最小!

隻因心燈以三魂七魄之力為源,存在於形成人的最根源的魂魄之中。施展這一法寶時,乃是以心中燃燈,光耀四野,正如星火燎原般,引動天地靈氣,聚合為更大的驅邪力量。

當年師父教授心燈奧秘之時,亦是一知半解,現在終於被陳星找到了孤本,也即是說,在天地靈氣枯竭的現在,心燈這三種神力雖然微弱,卻依舊是可以用的!

孤本上更明確闡明一點:心燈隻能守護世間萬物不被魔障所侵並驅逐邪氣,無法直接斬妖除魔,更不能用以傷人。從某個意義上而言,這件“法寶”,正是專門克製“魔”所生。對付邪祟之物,這光芒能刺傷敵人,但對人則無能為力,頂多發發光嚇嚇人……

“帶出去,以後再看。”項述提醒道,“陰陽鑒。”

陳星回過神,從後往前查,最後在“天”字法寶那層抽下一卷竹簡,展開。

“陰陽鑒:上古法寶。可拓世間萬物,以天地靈氣所驅,背刻銘文。”

項述在旁執燈,陳星大致看了法寶的用法,皺眉道:“可是這陰陽鑒,是如何驅動的?莫非……”說著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先前所推測的關鍵點——怨氣。

世上法寶需要發動作用,都得有天地靈氣,但所謂靈氣,無非也就是一股充盈流轉的天地力量。人死後的怨氣,按理說與靈氣是同源的,隻是所體現的方式不一樣。靈氣為清,怨氣為濁,也即常言的天地有“清、濁”二氣。世曾有妖邪之術,或以胎血作法,或以人魂煉化,俱是驅動怨氣的門道。

而持鑒之人顯然找到了役使怨氣的法門,興許是在傷亡慘重的戰場上,煉化了這件法寶,將它收為己用,正好拿來裝沒地方放的活屍。

“陰陽鑒為一體雙麵,陽麵在人間,陰麵就在鏡中世界。要重新打開回到現實的通路,就得找到在這個世界裡的陰麵。”

陳星看完使用方式,鏡子本身已被煉化,發動起來很簡單,難不倒他。唯獨這東西藏在哪裡不好找。

項述卻彈了彈手中沉重的玄鐵劍,發出鈍鳴聲,示意陳星看。

“這又是什麼?”項述問。

陳星讓項述拿著,觀察劍上的花紋,說:“劍上刻的是九字真言。興許是降妖用的。”

項述:“在馮家秘庫中並未發現此劍,唯獨一把劍鞘。”

說著,項述把手中劍插入劍鞘,尺寸剛好。

陳星茫然道:“我也不清楚,從來沒看過有關這把武器的描述。陰陽鑒拓刻現世,是受其力量限製的,拓印的東西越多越複雜,需要的法力就越強。若我所料不差,這個鏡中世界應當隻有長安城,甚至還不到整個長安大小。假設這把劍也是法寶,陰陽鑒就很難拓出彆的法寶,畢竟需要的靈力耗費太大了。”

陳星又提燈,朝架子上找,證明確實沒有,倒是有一卷竹簡下標記了“森羅萬象”,是寶刀的說明,在師門中陳星看過的,便取下來,預備交給馮千鈞。

項述低頭檢查劍,說道:“能帶回去現世?”

陳星答道:“這不好說……你喜歡嗎?喜歡就留著吧,反正是驅魔司裡的東西,我做主送你了,哪怕沒有靈力,也可留著砸人用……彆拿來砸我!”

項述做了個手勢,陳星馬上躲開,項述卻轉過身,陳星明白過來,項述是在逗他,心想你居然還會開玩笑,當真錯看你了。

“兩位,”馮千鈞在樓梯上說道,“你們事兒辦完了?我覺得最好上來看看,咱們有麻煩了。”

項述連劍帶鞘背上,幾步上了一層,陳星追來,將記載了森羅萬象的竹簡扔給馮千鈞,馮千鈞不及細看,又帶著兩人,匆匆上了三層。

隻見晦暗天色不辨晝夜,鬆山峽穀兩側,密密麻麻,全是活屍,近十萬隻活屍包圍了驅魔司總署,高地上則站滿了彎弓搭箭的黑影武士。

無頭騎士在鬆山高處策馬而立,朝向驅魔司總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