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這天晚上格外來勁,不知道是“成人儀式”刺激到了他什麼,要消哪門子的閒愁,他很快鬨鬨哄哄地給每個人又抽了一次,徐西臨無所謂地隨便拿了一張,吳濤則把最後一張牌扣在了桌子上,對竇尋說:“我給你放這了!”
竇尋拎著包在旁邊等徐西臨,沒理他。
吳濤的臉色沉了沉。
這時,抽到小王的人已經亮了牌,順口說:“三和七。”
吳濤慢吞吞地翻開自己的大王牌,一臉恨不能昭告天下的作弊樣,說:“你們彆老報電話號碼,也點個‘帶人’的,讓本王說話有點力度。”
小王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就三跟……國王老k?”
老k叫了三遍,沒人應,吳濤迫不及待地一步上前,翻開了放在桌上那張牌,然後他抬眼斜著竇尋:“大仙兒,你中了一個晚彩,玩完這局再走嘛。”
徐西臨懷疑吳濤根本就是發牌的時候看見了竇尋的那張,故意引誘小王點的。
“三是誰?”
眾人沒人吭聲,各自麵麵相覷了一會,徐西臨心想:“不會吧?”
他翻開方才隨手接的牌一看,果然,又中了招,吳濤也愣了一下:“怎麼又是你?”
徐西臨二話不說,一躍而起:“今天就先玩到這吧,我們先走了。”
吳濤迅速反應過來:“門堵住,不許跑!”
一幫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才不管他們暗潮洶湧,立刻一擁而上地堵住了門,老成和吳濤一左一右地押住徐西臨。
吳濤:“要打此路過得留下買路財,玩完這把就讓你倆走。”
老成:“說得對,聖旨呢?”
徐西臨簡直想糊老成這二百五一臉,狗屁不懂,什麼哄都起。
吳濤說:“老k坐在那,黑三把手機調成振動,從老k的左褲腿塞進去,再從右褲腿拿出來,必須得從前麵走,中間停留滿三十秒,姥爺負責連續打電話。”
徐西臨:“……”
這就是故意玩人了,他看了竇尋一眼,也不知道竇尋是氣壞了,還是根本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個玩法,麵無表情地拎著兩個書包站在那。
徐西臨:“濤哥,玩歸玩,得適可而止。”
吳濤心裡一直很討厭徐西臨護著竇尋,在他心裡,跟竇尋的過節壓根就沒翻頁,隻是平時不好光明正大地找回來,總算找到個挾私報複的機會:“這才哪到哪?團座,今天就玩這麼一會,你可都沒勁兩次了——你要真那麼偏向他,不玩‘過橋’也行,要不然你們倆就‘法式’四十秒,掐點計時。”
徐西臨也有點火了。開玩笑鬨著玩他是不在乎的,但是惡意的針對就很沒意思了。
吳濤得意洋洋:“這回不許借位,我們都看著呢,你自己選。”
老成可能喝多了,丁點看不懂人臉色,屁顛屁顛地在旁邊傻樂:“選選選!”
徐西臨:“……操。”
竇尋傻了吧唧地站在旁邊,徐西臨懷疑他可能都沒聽懂“法式”什麼意思——竇尋平時的消遣是出門跑步或者窩在家裡看各種不知所雲的書,偶爾上網跟人下下棋,連電視都不看。
徐西臨遞給竇尋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竇尋滿臉莫名其妙。
徐西臨:“親完就走,說好了。”
吳濤雙手抱在胸前,高高地挑起眉。
徐西臨拽過竇尋,蜻蜓點水地在他嘴唇上蹭了一下,一觸即放:“行了吧?走。”
竇尋:“……”
他保持著麵無表情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四肢都僵硬了,一手拎的書包差點掉在地上。
“慢著!”吳濤對徐西臨的偏袒不滿到了極點,“法式呢?四十秒呢?老徐你彆他娘的裝純行嗎,在網吧看片的時候就你純潔地蒙著眼嗎?”
有個女生竊竊地笑:“哦?看片?”
很快被注意到氣氛不對的同學拉了一把。
吳濤囂張地拿著麥克風大聲說:“誰給我塊表?”
老成本來想摘下手表遞過去,被餘依然悄悄按住了。
竇尋根本沒聽見彆人說什麼,他還沒從剛才的冰凍狀態中回過神來。
徐西臨忽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竇尋的眼珠輕輕地動了一下,隨後他腦子裡“嗡”一聲,眼睛瞬間睜大了三圈,嘴裡送進了一個溫熱而柔軟的東西,嚇得他一動不敢動,一股冰紅茶的味道逐漸彌漫開,自口至鼻,讓他的嗅覺和味覺串通一氣地短了路。
徐西臨什麼時候從他手裡拽走的書包,什麼時候拉著他離開的包房,什麼時候坐上的出租車,什麼時候到的家,竇尋一概是印象模糊的。
直到半夜三更,他已經安全到家躺回了床上,竇尋突然詐屍一樣地爬了起來,鑽到廚房,扒開冰箱,拎出一瓶冰紅茶喝了。
冒著白霜的飲料從喉嚨冰到了胃裡,除了涼,什麼味都喝不出來。
竇尋打了個寒噤,砸吧了一下嘴,心想:“我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