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
正月二十八
皇上下旨,四阿哥胤禛師從侍講顧八代、張英、徐元夢等,徐元夢教滿語,顧八代、張英教漢學,大內侍衛高佳氏額魯教導騎射。
元月二十九
幾輛馬車先後駛到宮門口,門口等著的太監利落地迎上去,“給各位小公子請安,奴才是四阿哥貼身太監王朝卿。”
一輛馬車當先掀開簾子,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少年跳下車,“公公有禮,在下佟佳氏納穆圖,還勞公公帶路了。”
王朝卿俯身,“公子客氣。”
兩人寒暄時,其他幾輛馬車也都掀開簾子,年幼的貴族公子們紛紛跳下車。
王朝卿看了看,共八位,這就沒錯了。這些小少爺都是聖上指給四阿哥的哈哈珠子,今兒個一進宮,他日就是與四阿哥榮辱與共的人了。
正三所裡,
蘇偉正伺候著四阿哥用早膳,四阿哥有些魂不守舍。蘇偉伺候起來有點麻煩,加之早上的小菜不知怎麼的煮的很爛,不好夾。蘇偉常常脫手,弄了自己一身的汗。還好四阿哥不在乎,也不關注,給夾什麼吃什麼。
早膳剛用完,王朝卿就進來稟報了。
四阿哥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常服,坐在會客廳裡。
八位哈哈珠子進來時,蘇偉是感慨頗多的,眼看著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在家裡肯定都是嬌生慣養的,如今就莫名其妙地送進皇宮大內來了。
“奴才佟佳氏納穆圖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當先一個孩子利落地下拜,後麵的也紛紛自報家門。蘇偉被一大堆複雜的姓氏和名字搞得頭昏,隻記得了最前頭的納穆圖,最後麵的烏喇那拉氏佳暉。
四阿哥像模像樣地叫起,說了一些勉勵及安撫的話,就讓孩子們下去休息了。
孩子們走了,四阿哥到書房裡拿起一本暗紅色的冊子,蘇偉從後偷偷看了一眼,正是哈哈珠子們的名冊。
“蘇培盛,”偷看的蘇偉一激靈,趕忙上前。
四阿哥攤開名冊道,“你看,我讓納穆圖當哈哈珠子的頭領怎麼樣?”蘇偉道,“奴才不懂這些世家大族的門道,但奴才看納穆圖小公子確實有沉穩的模樣,阿哥這麼辦正正好。”
四阿哥看了蘇偉一眼,揚起小脖子道,“不隻是這樣,納穆圖姓佟佳,是皇額娘的親族。”
“哦”蘇偉恍然大悟,怪不得剛覺得耳熟呢()。
四阿哥恨鐵不成鋼地瞥了蘇偉一眼,又看著冊子道“納穆圖和鈕祜祿氏鬆甘今年都八歲,鬆甘是遏必隆的孫子,是孝昭仁皇後和溫僖貴妃的宗親,我就怕他會不服。”
蘇偉一笑,“主子,您多慮了,他們身世再高貴,也都是您的奴才。聽話您就賞,不聽您就罰,何必為了他們的心意費腦筋呢。”
四阿哥想了半天,“那好吧,暫時聽你的。鬆甘要是實在不服,就讓他和納穆圖比比,要是他比納穆圖出色,我就把他換上去。”
“哎,主子思慮周到,”蘇偉一躬身,被四阿哥在帽子上拍了一下。
第二天,蘇偉跟王以誠換班出來,東廂房裡傳出一片吵鬨聲,真是少有的熱鬨啊。
蘇偉笑笑,走進去看,柴大總管領著幾個小太監正手忙腳亂地給幾位公子換衣服。
鬆甘最先看見蘇培盛,走過來行禮,蘇偉側身避開,“小少爺客氣了,奴才不敢受。”
正說著,烏喇那拉佳暉笑嗬嗬地跑過來,撞開蘇偉,跑到了院子裡,一小太監見狀趕忙跟上去。柴玉忙得滿身是汗,走過來道,“今兒個得再去敬事房領幾個太監,蘇公公沒事兒跟咱家一起吧。”
蘇偉點頭答應,兩人結伴出了門。
那邊小太監已經把佳暉抓住,納穆圖出來將撅嘴的佳暉領進屋子裡。
“這烏喇那拉家小少爺比咱們四阿哥還小點,最愛鬨騰。”柴玉抹了抹額上的汗。
蘇偉笑笑,“愛鬨騰是好事兒,咱們四阿哥也悶了點,有這些小少爺陪著,以後能多點活潑勁兒。”
柴玉苦笑一下,“咱們所裡也就你敢這樣說。咱家是不敢那麼想,隻能緊緊看著,這要闖了禍,做奴才的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蘇偉一拱手,“柴大總管辛苦。”
柴玉笑著擺擺手。
到了敬事房,蘇偉也跟著混個臉熟,敬事房隸屬內務府,是康熙十六年設,專管太監。現在還沒有“專司皇帝臥床之事者也”的指責,總管太監是顧問行,不過一般見不著,平時都是副總管趙公公坐鎮。
三人見了禮,柴玉說明了來意,趙公公一拍手,正好新進了一批小太監。不過都沒伺候過人,恐怕得找人教導著。
柴玉和蘇偉互相看看,如今隻得先領了人再說。
十個小太監都是新進宮的,在敬事房乾活不過兩個月,看起來都怯怯的。柴玉犯了愁,四阿哥下麵的大太監都有自己的差事,哪有功夫看這麼一幫小太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