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舟舟把自己從花盆裡拿出來了的小石子全部擺在他的麵前，炫耀一樣地看著他。
“戰利品？”樓冕問。
繆舟舟點點頭。
“都要帶走嗎？”樓冕又問。
繆舟舟看著這一大堆的小石子，有些難以抉擇。
好一會兒後，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對噠！都帶走吧！
五顏六色的小石子什麼的最可愛啦！
繆舟舟這麼開心，樓冕便沒有拒絕。
他找來機器人要了個小瓶子，當著波斯商人的麵和繆舟舟一起挑石子。
每拿出來一個，繆舟舟都要自己多看一眼決定是不是要帶走。
畢竟是自己的小玩具，說不定逃跑的時候還能帶上，最好還是要減重一下。
所有的石子都被篩選完畢放進瓶子裡後，繆舟舟心滿意足地抱著自己的小玩具。
波斯商人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後仍然反應不過來地問：“您真的是樓將軍嗎？”
樓冕反問他：“你不是很確定嘛？”
波斯商人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是應該確定的……”
但是！
但是好端端一個戰神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陪著一隻幼崽玩石子，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嗎！
波斯商人不死心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您並不打算和任何人結盟的話，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在人魚拍賣會上呢？您明知道這一次意義特殊的。”
意義特殊，因為是為了慶祝拍賣場的主人滿三百歲的生日，是個特彆的日子。
也是因為這次拍賣的人魚據說和之前不一樣，除了治愈彆人以外還能有增幅獸人戰鬥力的能力，親測對包括龍族以內的所有獸人都管用。
雖說這個能力到底有多麼強還是一個未知數，拍賣場誇大了效果也很有可能，所以大多數人還是為了社交來的，但也不排除一些有計劃的人在暗中行動，決定要拿下人魚。
在波斯商人以及聯邦看來，樓冕就屬於這樣一個人。
剛剛被帝國驅逐的他應該需要一點助力，人魚很貴，可聯邦願意免費幫他，甚至還會提供給他報仇。
在這樣的情況下，聯邦認為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自己。
這就像是一個推理不出頭緒的循環一樣。
樓冕來到人魚拍賣場，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定意味著他走投無路，想要買人魚。
可他偏偏又不想要聯邦的幫助，哪怕波斯商人再三聲明自己和自己背後的人完全沒有一點惡意。
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壞心思。
隻是壞心思和樓冕，或者最起碼是現在的樓冕沒有任何的利害關係，所以合作完全是對雙方都有好處。
樓冕看著小貓仍然盯著瓶子裡的石頭，目不轉睛，反問波斯商人：“你以為是什麼？”
繆舟舟警覺，按照這個劇情，估計大概也許可能，他要拿我當借口了！
果不其然，在繆舟舟剛剛這麼想的時候，他就被抱了起來：“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波斯商人：……
是不是他聽錯了。
他怎麼感覺樓冕的語氣裡還有點炫耀呢？
不就是幼崽嗎？
誰家裡還沒有一個熊孩子了呢？
波斯商人想起自己家裡霍霍完他娘霍霍他奶，霍霍完他奶霍霍他姥的兒子，感覺自己也是捏了一把辛酸淚。
不過確實，和繆舟舟一樣可愛的熊孩子也很少見就是了。
波斯商人徹底失去了那種世俗的欲望，隻能離開了。
樓冕倒是沒有第一時間走，看他垂頭喪氣地關上了門，卻反過來看繆舟舟。
“聽到我剛說的話了嗎？”樓冕問。
繆舟舟玩著一顆沒有放進瓶子裡，發覺同樣很好看的小石子，把桌子碰得發出一陣聲響。
聽他這麼問，他略顯迷茫地抬起頭看過去，像是在問：聽到了，怎麼啦？
樓冕敲敲桌子：“有什麼感想？”
繆舟舟心道現在你說的屁話都需要讓我來進行分析了嗎？
他高中三年閱讀理解及格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的表達水平也不足以和樓冕順利溝通說出一套滿分答卷來。
衡量了一下自己在樓冕這裡“過關”的可能，繆舟舟感覺自己還不如放棄。
但他倒是很想看看樓冕到底想乾什麼。
繆舟舟看起來完全沒有買賬，樓冕在心裡把“甜言蜜語”這一欄劃掉。
他沒再說什麼，背地裡卻同時找到了龍先生和“大師”。
樓冕最近找大師聊天的次數可以說是銳減，主要也是因為他已經比之前要了解繆舟舟更多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樣什麼都需要詢問。
同時也是因為他對大師的身份開始感到好奇，有種直覺告訴他不應該什麼事情都和大師說，否則自己一定會後悔。
可這次卻又被他抓到了一個好時機。
樓冕昨晚陪著繆舟舟看動畫片的時候，就把身為資深夜貓子的龍先生叫了過來，問了他一些問題。
龍先生的情商很高，見過的人也很多，哪怕樓冕並不願意承認，也知道這個時候找他幫忙是最正確的選擇。
問題主要集中在一個點：如何留住一個想走的人？
而龍先生直接給樓冕出了兩個主意：
要麼，你用武力的手段將人留下。
要麼，你用人格魅力打動他。
這個人格魅力的具體施展方式也很簡單，可以直接概括成四個字：糖衣炮彈。
對方不是想走嗎？那你就蠱惑他，勾引他，誘導他不要走。
告訴他我們這裡有多麼好，讓他真心實意地放棄離開的想法。
兩者之間，樓冕最終選擇了後者。
龍先生直接給他甩了個清單過來，這兩天他也看完了樓冕沉迷的帖子，沒有仔細問，自己卻已經把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樓冕也沒說他猜得對不對，仔細看了他的清單。
清單上標明了幾個重要的步驟，分彆是甜言蜜語，物質賄賂等等。
現在樓冕已經排除了第一個。
且不說他並不擅長說這個，哪怕他是擅長的，事實也是，繆舟舟根本不吃這一套。
看著小奶貓沒心沒肺的樣子，樓冕暫時擱置下來實施的念頭。
之前，他滿意繆舟舟沒有所圖。
現在，他懊惱繆舟舟居然沒有所圖。
這個情緒的改變要是被彆人知道了估計也得笑掉大牙，偏偏樓冕一點脾氣都不能有。
給“大師”發的消息並不是問如何挽留小貓貓的，而是走進了另一個極端：
如果和小貓培養默契？
樓冕並不擔心繆舟舟真的能跑掉，但是他並不希望小貓呆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是不開心的，更不希望繆舟舟是帶著負麵的情緒留在自己身邊的。
他為了繆舟舟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讓步，但是也知道接受這一切的人沒必要領情，而且很大可能不領情。
他隻能做自己能做的，並且在繆舟舟離開的時候更改一下他的念頭。如非必要，他絕對不想和繆舟舟走到互相翻臉的程度。
這不是說樓冕是一個多麼大度的人。
隻是在沒有走到做惡人的那一步之前，他願意為了繆舟舟再多做一些嘗試。
如果繆舟舟執意要走，那他仍舊會把小貓崽逮回來。
起碼在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之前，他不接受繆舟舟就這麼忽然出現在他的世界裡，然後又忽然離開。
繆舟舟最近開始覺得樓冕的問題越來越沒頭沒尾了。
他上一次問自己能夠聽得懂的問題還是閃光蛋蛋，後來都是很抽象。
繆舟舟：“你想要什麼樣的默契？”
樓冕：“什麼樣都可以，能讓兩個人彼此理解共同合作就可以，或者是靈魂上的溝通？讓對方敞開心扉？”
繆舟舟看著這句話，尾巴在桌子上一掃，把馬克杯掃掉在了地上，裡麵的茶葉直接將地毯染成了黃色。
什麼時候開始樓冕開始走煽情路線了？
這簡直太驚悚了。
驚悚到繆舟舟把馬克杯叼上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另外一顆牙也掉了。到了換牙的時期，這本來也是該發生的，可繆舟舟看著地上的牙齒，將這個問題列為了一個“凶兆”。
要謹慎回答！
說錯話的話，後果還不知道是什麼呢！
繆舟舟想著，在光腦上敲了半天，最終回複道：“和一隻貓靈魂溝通，困難了點吧。”
樓冕很快回複：“他很聰明，但是有些時候很固執，不願意和人敞開心扉。”
繆舟舟還沒回，新的消息就出現在了他的聊天界麵上：“我感覺到他有點小計劃，想要知道具體是什麼和原因，但他很機靈，而且拒絕改變自己的想法。我想知道有沒有辦法。”
“但也沒有到那個程度吧？”繆舟舟被誇得有點飄飄然，雖說樓冕的話裡也不是所有的詞語都在誇他，但他還是理直氣壯地代入了所有好的詞彙。
可偏偏他現在還不能直接發送一句“我也這麼覺得”，隻能硬著頭皮罵自己：“根據你的描述，偶爾還有點笨笨的。”
繆舟舟發完之後，耐心等待著樓冕的反駁。
卻不料沒有一會兒後，對方隻發來了兩個字：“確實。”
繆舟舟：？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