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閒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隻叫花雞從泥殼中取出。他輕輕拔去雞毛,用清澈的雪水仔細洗淨手,然後取下一根鮮嫩的雞腿,遞給白瑤姬。
白瑤姬欣然接過,滿懷期待地咬了一口。令她驚訝的是,那碩大的雞腿竟然散發出一股鹹香。
她嗷嗚一口,便吞了半個雞腿。
不過一轉眼,整根雞腿便下肚了。
巫閒這才開吃。
很快兩個人便將一隻烤雞吃得乾乾淨淨。
酒足飯飽的白瑤姬輕拂嘴角,滿麵喜色地說道:“阿閒也真是奇人了,不會法術,體力卻比法術更能打。也算是天才了吧。令尊令堂一定很歡喜。”
“巫閒目色卻沉了下去,“我的雙親,在我幼年之時便已離世。”
白瑤姬瞬間感到愧疚,輕聲道:“貿然提及此事,是阿瑤的錯。”
巫閒唇角微彎,“無妨,都過去了。”說完,他不覺抬起頭,望了望院外,輕聲說了句,“天色已經不早了。”
白瑤姬的心不由咯噔一聲,他這分明是在催她要離開了。
說到這裡,白瑤姬站起身,收拾了包裹,朝著巫閒拱手道:“的確不早了,我也該上路了,阿閒你我就此彆過過,山水有相逢,有緣再會!”
巫閒臉上瞬間湧現出一抹慌張之色,“阿瑤要去何方?不如我送阿瑤一程,這裡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女孩子,總是不安全。”
白瑤姬急忙擺手,“不用擔心我,我雖不會法術,總有自保的本事在身。不然師父也不能派我一個人下山辦事。再者說,我身邊還有十二仙。在他們報完恩前,肯定不會叫我有事的。”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既然不可能繼續發展,就及時止損吧。
巫閒的確很優秀,她也的確微微的動心了。
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最終肯定會傷害到自己。
她本來就很孤單了,連個可以傾訴的親人朋友都沒有,她必須小心的保護好自己。
絕對不能讓自己傷心。
否則辛苦堅持下來的這麼多年,瞬間就會被擊得粉粉碎。
在這個沒有親友、沒有她夢想存在的世界,她一個人打熬得真的很辛苦。
巫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華。
他本想說,天色不早了,他想與她一起前行,即便不能成為她的良配,他也願意成為她的朋友。甚至為了給自己那麼多損了她清白的事賠罪。
他甚至想過,反正他要尋找的東西,已經沒消息很多年了。
多耽誤一些時日,也無所謂。
然而如今,白瑤姬的話猶如一盆冰水,瞬間讓他心涼如冰,徹底清醒過來。
的確,既然無法成為她的佳偶,又何必繼續糾纏不清呢?說到底,這都是他自私之心在作祟罷了。
既不能給人家一個安定的未來,又想要儘可能的接近她,來緩解思念。
隻是,外麵的妖怪還在騷動,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放她一個人單獨麵對。
巫閒狠狠咬了下嘴唇,瞬間有了決斷。
他尊重她的決斷,隻是會在暗處護送她,直到她離開這座山,徹底擺脫一眾妖怪的威脅為之。
\"思索至此,他瞬間豁然開朗,欣然回應道:“所謂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既然阿瑤拿了主意,阿閒也不好多說什麼。”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也朝著白瑤姬拱手行禮,“千言萬語,隻有一句,保重。”
白瑤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轉瞬便恢複了平靜。她身上的天煞命格詛咒極為凶險,既然無法成為她的良緣,再多耽擱下去隻會給她帶來更多的痛苦。
而那些選擇成為她家人朋友的人,從未有過好下場。
在一切尚未開始之前,回歸最初的模樣,實際上是再理想不過的選擇。
她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肩上的包裹,臉上泛起了如花般的笑容。\"阿閒,我們就此分彆吧。\"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廢廟,再沒有回頭。
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直直走出了好久,她嘴角的弧度一直沒能卸下來。等到她意識到這一點時,臉頰都僵得有些酸了。
她抬頭重重揉了下臉頰,將發生的一切徹底忘記,開始思考眼下最重要的事。
她本來要回北極山,尋回自己一身的裝備,隻是這座山,距離北極山到底有多遠,她一點數都沒有。
如此,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走出這座山,去到有人家的地方,不論是鄉村還是城鎮都行。找到活人,就能探到她想要探到的消息。
可就在她想要先尋一條下山的路時,身後樹林裡忽然傳出一陣詭異的窸窸窣窣聲!
她惕然回頭,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