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閒言罷,轉身走向旁邊,將散落的箭矢一一收回,又將它們整齊地放進箭簍裡。接著,他再次走到她的麵前,微微躬身,展示出他寬闊的後背。
“阿瑤,前麵路程不短,我背你。”巫閒的聲音低沉卻充滿磁性,每一個字都似乎能說進人的心坎裡。
白瑤姬臉上泛起一抹淺淡笑容。
她深知巫閒內心疑慮重重,然而仍然毫不猶豫地全心信任她。
與他的相處,實在讓人感受不到半點壓力,輕鬆愉悅至極。
她毫無矯揉造作之態,徑直躍上他的背脊。
巫閒雙手箍住她的腿,穩穩地將她托起,眼底不禁有笑意泛起。
他直起身子,望著前方的目光忽然銳利如刀,隨即便迅速地背著白瑤姬飛馳而去。
聆聽著風聲在耳畔呼嘯,白瑤姬不禁將頭倚靠在他的肩頭。享受著他的體溫,感受著他的堅實,她在這一瞬間找到了莫名的安心。
即便馬上就會分彆又如何?
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權利不享受過期就作廢。
她這一生已經過得很辛苦了,她不想再苛待自己半分。
可美好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彆快,沒用多久,巫閒就帶著她停下了。
白瑤姬恍然回神,抬頭望去,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
儘管剛才的體驗美好無比,白瑤姬依然敏捷地從巫閒的身上躍下。正如世間珍饈美味,過於貪婪終究會傷及自身。
而她白瑤姬,從來不是貪心的人。
她終於將那微妙的情感拋諸腦後,環視四周,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了一下。
並非此處有何獨特之處,隻不過是一條尋常至極的小徑,一條蜿蜒曲折的土石小路。一側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另一側則是陡峭令人生畏的坡地。
坡地下方荊棘叢生,怪石嶙峋,若不慎跌落其中,恐怕難以生還。然而,與其他山路相比並無太大差彆。真正令白瑤姬驚訝的是,在靠近樹林的那一側,竟然出現了兩個小土包。
土包前麵還立著兩塊新劈開的樹乾木板。說是新劈開的原因,是劈開的豎截麵還很新。說是樹乾木板,是因為兩塊木板都是半圓柱形,刻著字的那一麵貼合在一起,就是一根完整的圓木。
白瑤姬回眸看向巫閒,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阿閒,知道你的動作快,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被妖怪逮住後,咱們兩個幾乎一直在一起吧?”
她後麵的話雖然沒問出口,巫閒卻聽得明白。
挖墳砍樹都需要工具,即便他力氣驚人,速度極快,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挖出兩座墳來,也很不容易。
巫閒看著白瑤姬的腳踩在石子小路上,隱隱有些不穩,不由得上前兩步,伸手攙住她的手臂。
“說來慚愧,時間倉促,工具不足,我隻能劈下一截樹來,充當鐵鍬,勉強挖了兩個淺淺的坑,將他們的骸骨草草埋葬。同樣為人,總是不忍見他們屍骨就這般曝露荒野。”
白瑤姬的注意力全在前麵兩座小土墳上,對巫閒的攙扶並無多少察覺。
她再次邁前兩步,細心端詳著那上麵的字跡。
那些字跡用黑炭寥寥勾勒,簡潔而深邃:
“此葬行者二人,以羲和六年七月七日,行至此,不欲遇妖,命終於此。
皆衣灰麻,中身,年三十上下,一人微肥,可百六十斤;人少瘦,百十許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