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解的鬱悶和難言的委屈在胸腔湧動,幾乎要溢出。
那維萊特正想著應用什麼樣的措辭才能儘量平和地反駁,就聽到了綾緗的一聲輕笑。
隨後她一躍而下,撲進了審判官先生的懷裡。
輕快的嗓音挑動著他的心跳:“這是句玩笑話啊,那維萊特,還聽不出來麼?”
審判官先生驚愕不解,下意識抱住懷裡的戀人,蹙眉:“玩笑……?”
指縫間流過她柔軟的淺銀發絲,是無比哀傷、又無比溫柔的顏色。
確實是一句玩笑。
【凇先生】舊日存留的一切偏執,應當都已經消散了。
是情切亂人心,讓他方寸大失麼?
他該更冷靜一點的。
那維萊特低下頭。
還沒有習慣於親密舉動的他無措地去追尋綾緗的眸光,然後看見了她眼裡的笑意。
——與愛意。
“……抱歉。”
那維萊特為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動搖而道歉。
綾緗歎息一聲:“水龍啊水龍,都五百多歲了,你竟然還沒我一個剛接觸人類社會不到三年的小朋友了解人性呢。”
她在逗他。
而且樂此不疲。
那維萊特沒有感到被戲弄和不耐煩,隻是在頭疼該如何回應才算妥當。
——才能讓她滿意。
這大概是他眾多煩惱中的一項,如同在成為【完全之龍】前,他苦惱著雨天是否該毫無顧忌地走入雨中。
那維萊特還在躊躇,綾緗已牽起了他的手,笑道:“心情好點了麼?”
儼然已跳過了方才讓人為難的話題,將興趣移到了下一件事上。
隻不過,事事都與他有關。
“好多了。”
那維萊特點頭答道。
其實也無需他說,天邊的烏雲儘散,趕上了漫天紅霞、夕陽垂落的壯美景象。
綾緗回頭便能看到。
按尋常的作息,此時那維萊特應該回沫芒宮,去處理仍舊堆積如山的文件工作了。
隻不過今日那場自清晨突如其來的審判打亂了他的節奏,讓他到現在才有片刻閒暇。
那維萊特道:“我該回去了。”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綾緗聞言眯起眼笑了,輕輕地往前邁了一步、兩步。
牽著他的手後揚,在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作勢要鬆開。
像被拉著一樣,那維萊特向前走出了一步,拉緊了她的手。
然後不出所料,赧顏地聽到了綾緗調侃的輕笑。
“所以啊,彆回去了。”
綾緗回眸看向她的審判官先生。
第一縷灑下的月光映過她如銀星的眸,宛若群星銀河儘在其間輝映交錯。
綾緗唇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陪著我,那維萊特。”
想要獨占他,又不是什麼罪行,不是麼?
那維萊特望著戀人眼底的潮湧,點頭:“好。”
他輕鬆地應允了這個有礙公務的荒唐要求,宛若鬼迷心竅。
綾緗微微彎眉。
她的水之龍似乎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本來也沒有公務要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