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01.
撲通——!
海亂鬼高大的身軀被直直地砸進淺水裡,泥沙混雜的汙濁淌過耳邊,隨之漫上來的是胸口輕輕放下的重量。
他掙紮著昂頭垂眸,望進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眸。
屈膝彎腰踩在他胸膛上的美人有一襲大波浪的淺金卷發,描了嫣紅眼影的眸抬眼間淩厲鋒銳,卻儘皆藏在那唇邊的柔和笑意裡。
海亂鬼有些後悔招惹她了。
美人雖嬌,但是紮手。
涼鞋輕抬,又輕輕放下,踩在海亂鬼的心口。
平日縱橫囂張的他條件反射一個哆嗦,感覺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都開始隱隱作痛。
然後他聽到了美人的一聲輕笑,像是嘲弄。
被戲耍的憤怒甚至都來不及升起,就被對方下一刻的俯身瞬間打散,變成了惶恐。
海亂鬼沒看清美人的動作,隻有眼角瞥見了那雙如玉凝脂的纖手,以及刀上物件被拽下的輕微抖動。
胸膛上的重量被輕輕移開,海亂鬼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到了美人回眸投來的一瞥。
金棕的淺眸裡盈著和善的暖意,眼尾的一抹紅卻如血一般紮眼,讓他不寒而栗。
檀口微張,柔美溫婉的嗓讓人醉耳:“祝你幸運。”
聲落下,仿若有重物擊打後頸,令他眼前一黑,徑直暈了過去。
人去無痕跡,徒留一地躺倒的野伏眾,一地散亂的刀劍,和一地馬車碎裂留下的木板。
團雀掠過荒地,似是為荒野帶來了一點人氣。
帽帶鬥笠的忍者竄過灌木,目光掃過一地的野伏眾,無表情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懊惱。
來晚了啊。
他心歎一聲。
快速搜了一遍野伏眾的身,沒找到本該出現的走私清單,忍者略微焦躁地瞥一眼遠方,又冷靜了下來。
耳朵微動,地麵枯草的顫動昭示著即將到來的人數不少。
也罷,這群野伏眾本來最後也會被移交給天領奉行眾。
忍者最後掃了一眼泥地裡臟汙的刀劍和木板,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隻得無功而返。
神裡屋敷。
隸屬於終末番的忍者恭聲彙報完後,屏息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近來稻妻頒發了鎖國令,境內各處的海亂鬼和野伏眾愈發張狂起來。
他先前追蹤的那一夥野伏眾主要在鳴神島與離島毗鄰的灘塗出沒,肆意劫掠遊商,手中疑似新添了許多不在貿易貨單上的楓丹武器,極可能是與走私商販有勾結。
於情於理,終末番都該將走私一事調查清楚。
隻可惜,似乎半途被人搶了先,未有絲毫收獲。
神裡綾人輕敲著桌沿,沒有過多詢問,隻是吩咐他一句:“繼續盯著那夥野伏眾。”
算算時間,那些野伏眾應該已經被天領奉行的人抓住,下到牢裡去了。
若是有人設法營救,則連根拔起;若是無人搭理,那這些棄子便失了價值,得另尋切口了。
忍者應聲,無聲無息地退下了。
神裡綾人這才垂下眼,看向桌上一份薄薄的資料。
附在一旁的相片應是偷拍,淺金波浪卷發的美人信步走在沙灘邊,細沙如碎金卻不抵她回眸嫣然一笑的風姿綽約。
資料裡注明了在離島所有的駐留名單裡,都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登島處倒是有記載,是跟著一艘自須彌的奧摩斯港遠來的商船一同來的,登記名為“暗夕”。
不過那時的稻妻尚未頒布鎖國令,對來往人員的約束也遠不像現在這般嚴苛。
如此看來,是一個因鎖國令滯留在島上的遊客,但卻不知什麼原因,遲遲不去辦理駐留手續。
神裡綾人垂眸靜思著,倏然一點紫意掠過眼前,晃得他略微愣神。
反應過來的他飛速後仰,薄青的刀握於手,抵在身前擋下突如其來的一刺。
耀目的紫凝成水晶,映射著自落花窗前闖入的一抹倩影。
泛著琉璃輝光的槍以尖抵住波亂月白經津的刀身,抬眸時,他望見了一雙金棕的鳳眸。
眼尾描有豔麗的緋色,秋波流轉甚是勾人,不是狐目,卻愈顯多情瀲灩。
神裡綾人一怔。
美人手腕翻轉,那如玉雕砌的槍輕鬆挑落波亂月白經津。
“咣當”兩聲脆響,武器落地。
波亂月白經津落在了左側,與那杆漂亮的槍滾落在一塊。
纖手在他心口輕推,將白衣青年推至後仰,背部觸及那微涼的地。
木香的微醺混著窗外飄進的山茶,讓他微微眯眼,呼了口氣。
美人笑靨如花,端的是風姿絕豔,微卷的碎發隨低頭而落在頸肩,如草葉輕拂,撓得人心癢。
錮住他左手腕的指在腕間輕蹭了兩下,細膩的觸感似在調情,不由人不心生旖旎。
她細細打量著神裡綾人的麵容,眸光停在他唇邊一點痣,眼波間調笑的意味一瞬極重。
溫柔似水的嗓惑人,盈盈笑問:“美人痣?”
意義明確的重音,讓剛推門而入的托馬腳下一個踉蹌。
待家政官抬頭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瞬間凝滯的思緒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啪——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