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夢尋鶴(三) 願者上鉤。(2 / 2)

06.

回神裡屋敷的路上,暗夕瞧見不少人陸陸續續從山上下來,神情各異。

失落、憤懣、不滿、哀歎……

府邸門前,清淺如雪的少女歉然地對麵色不滿的民眾道:“不好意思,今日的慰問糧補助確實已經沒有了。”

她所對的民眾臉上沒有絲毫領情的跡象,憤憤然地想要開口。

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要說些什麼啊。

蓮步微移,與民眾擦肩的一瞬,美人鳳眸睥睨地盯著他,仿若他隻是煙波浩渺間的小小蜉蝣,翻手可定其生死。

那輕蔑一瞥似是打散了他所有的膽氣,那人悻悻然將難聽的話咽了回去,徑直下山去了。

暗夕轉眸望向門口的少女,思緒翻轉。

慰問糧補助……

她在城裡的告示板上看到過。

鳴神大社牽頭,社奉行執行的戰爭補助,大抵能稍微拯救一下在戰爭綿延下受難的百姓。

但那注定隻會是寥寥之數。

而且還吃力不討好。

——就比如眼下。

那清淺的少女感激地衝她躬身行禮:“多謝閣下解圍,我是神裡綾華,不知閣……誒?”

麵前人身影一閃,便出現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白鷺公主隻察覺到眼前淺金發的美人蔥白指尖輕輕勾起了她下巴,不由想要後退時,纖手攬住細腰,動作卻是極為溫柔且風流。

金棕的鳳眸狹長而懶怠,眸光似是輕佻似是繾綣,漂亮得令人著迷。

“真是美人兒啊。”

沙啞魅惑的嗓讚歎地在耳畔落下,讓神裡綾華微微紅了臉頰:“這位小姐……”

不遠處的亭子前。

托馬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小心翼翼地看向旁邊的神裡綾人。

家主大人有多看重自家妹妹,是整個神裡府有目共睹的。

神裡綾人麵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微笑,抬眸輕輕喚了一聲:“暗夕。”

眸光與頃刻間抬頭望來的美人對上。

一個平和從容,一個輕佻放肆。

暗夕鬆開手,身一晃,後退幾步,拉開了和神裡綾華的距離。

她看了眼轉身便走的神裡綾人,友善地衝神裡綾華笑了笑,移步跟上。

熟悉的書房,映了暖黃的光。

神裡綾人笑容和煦:“家妹近日為演武傳心的事宜在外奔波操勞,今天又剛接手發放戰爭補助的事,難免力不從心,多謝解圍了。”

暗夕抿唇輕笑:“哪裡,能幫上忙,我很開心。”

“本來我想讓托馬幫襯一下家妹,但演武傳心的事還需他多費心,我又有其他瑣務纏身。”

神裡綾人略微無奈地攤手,眸光溫和地落在了眼前美人的身上:“所以,隻能拜托你多幫幫綾華了。”

“家主大人太客氣了。”

暗夕彎眉淺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暗夕必定儘力而為。”

07.

稻妻城,花見阪,茶室。

暗夕悠悠品著玄米茶,抬眸欣賞著窗外的落英繽紛。

稻妻城裡最幽靜的去處,大抵要算社奉行的秘密基地——木漏茶室了。

雖說托馬毫無隱瞞地將茶室的事分享給了她,但暗夕並不常去。

她對花見阪的熱情還未褪,這段時間都在此處流連。

一盞茶儘數品完,暗夕輕敲了敲茶壺,鼻尖縈繞來一縷薄櫻的清香。

有人手腳輕緩地進了屋,端了盤緋櫻餅擱在桌案上。

美人金棕的眸微抬,將那人的麵目儘收眼底,笑道:“分鬆木先生一盞茶還是可以的,請坐吧。”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聞言和善地笑著坐下,輕咳了一聲:“暗夕小姐這一手,用你們璃月的話來說,應該是[願者上鉤]吧?”

美人但笑不語,手法嫻熟地倒了茶,放到鬆木家主麵前。

鳳眸淩厲地掠過他略顯蒼老的麵容,隨後隱去那抹銳氣:“鬆木先生還是坦誠些為好,家主大人還約我午後去下棋,久留不得。”

鬆木家主刻薄地冷笑道:“你還真認那黃口小兒當社奉行的主人麼?”

暗夕斂眸微笑,抿了口玄米茶,沒有回答。

“當年神裡家督辦不力,致使刀工背叛,國之重器折損,若非八重宮司大人求情,隻怕神裡家都將不複存在,如今竟還占居此位……”

鬆木家主的話被美人的抬眸打斷。

她挑剔的目光在緋櫻餅上掠過,淡淡道:“三日後,白狐之野西南側海岸,會有一批重要的祭祀器具被送來,用於演武傳心。”

直視著鬆木家主在短暫的怔愣後,因興奮而睜大的眼瞳,美人微微一笑:“這批祭祀用具的重要性,想必鬆木先生比暗夕更清楚。”

鬆木家主略有些遲疑:“可這演武傳心畢竟是受將軍大人看重的重大活動,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神裡家督辦不力,致使活動出現紕漏,祭祀用具被遊蕩的海亂鬼所劫,有負將軍大人的信任。”

美人緩聲念道,末了,揚唇輕笑:“與您、您的家族、您的擁護者們有什麼關係呢?”

鬆木家主舔了舔唇,眸光火熱,但仍是不動聲色:“可這一件事未必能拉神裡家下馬。”

暗夕倒了第三杯玄米茶,舉起杯盞,對著窗外飄飛的落櫻,澆灑在地。

她眸光深沉:“所以,這隻是合作的開始,不是麼,鬆木先生?”

鬆木家主眼裡湧現出喜意,笑道:“那不知暗夕小姐想要從中得到些什麼?”

“很簡單。”

美人纖指點唇,鳳眸瀲灩:“我要神裡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