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夢尋鶴(十) 願彼此的前路如淨水安……(1 / 2)

20.

晝夜更替,夏涼入秋。

待到秋深轉寒,便該冬至落雪了。

明晝倚在欄邊,閒閒地撥弄著茶盞,微合鳳眸,似在沉思。

掠來秋風涼意的手掌突兀覆上她的雙眼。

神裡綾人半環住她的腰,帶有暖息的嗓音在耳邊輕撓:“在看什麼?”

睫羽如蝶翼輕顫,沒有落下。

明晝低笑:“一個傻子,一個瘋子,一個可憐人。”

“彆看了。”

唯有沉默。

“……彆看。”

神裡綾人歎了一聲。

擦過掌心的睫羽很軟,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他提起來時碰上的八重宮司:“她問蒙德篇什麼時候能完稿。”

懷裡的人合著眼,一動不動。

淺金長發繾綣枕上他的肩,緋紅的發帶繞過手臂,豔麗得醒目。

明晝的語調很平靜:“我如今寫不出【自由】。”

虛籠茶盞的掌心被熱汽蒸騰,是燙人的暖意。

神裡綾人握住她帶著神之眼的手腕:“彆生氣。”

“我不生氣。”

明晝平淡地道。

他知道她不生氣。

神裡綾人笑問:“要不要吃些點心?”

明晝挑眉:“你不是打發托馬去離島了麼?”

神裡綾人糾正:“是綾華讓托馬去離島接應那位旅行者的。”

她掙了下手腕,沒掙開。

隻聽見他若無其事地揭過剛才的話題,順著自己開的口繼續道:“我下廚。”

“……”

漫開了無言的沉默。

神裡綾人微笑著,用力攥緊了明晝的手腕。

方方正正的神之眼硌手,在掌心劃下幾道深深淺淺的痕跡。

明晝終是哂笑道:“您跟胡桃那孩子改天交流下廚藝吧,家主大人。”

這是個陌生的名字,但話裡話外的揶揄調侃一聽便知。

神裡綾人但笑不語。

懷中人卻轉了身,發絲淩亂撩過手心,一陣不輕不重的癢。

湊近的鳳眸清晰映出他的麵容,是旖旎糾纏的距離。

這般驕縱人的舉動。

仿佛他再近前一些,也不足掛齒。

明晝低了嗓:“一起唄,就當……”

尾音刻意地啞聲壓低,眼尾輕佻地揚起。

眉眼多情,眸光瀲灩。

像某種露骨的暗示。

神裡綾人沒有動。

他有一瞬想著,她比以前更為惡劣了。

柔婉的嗓輕笑著落下最後幾個字——

“為我踐行。”

神裡綾人抬眸直視她的目光:“為了岩神?”

岩王帝君魂歸高天的消息,已傳到了稻妻。

明晝搖頭:“不,我想家了。”

回應這句話的,是神裡綾人一聲毫不掩飾的笑。

明晝閉了閉眼。

嘖,這男人……

肯定是故意的。

……真讓人火大!

21.

用以踐行的午飯吃完,下午便不告而彆。

明晝向來走得瀟灑,仿佛一切於她都無牽無掛,不必再多加留戀。

正逢南十字船隊於離島短暫停留。

明晝短暫地與傳聞中拯救了蒙德、璃月的大英雄打了個照麵。

金發燦然的少年,是她素來鐘愛的模樣。

溫和、隨性,有點小幽默,有點惡趣味。

不以貧賤為愛憎,不因強弱分喜惡。

——是個好孩子呢。

空與派蒙自然認識明晝。

不談街頭巷陌的議論紛紛,光憑她月前寄信抖出的不敬之言,便足夠知情人目瞪口呆。

上任天權星的風流名兒在璃月無人不知。

因她一席話而招惹來的無端敵視,讓鐘離頗費了一點心思才壓下去。

待到道彆登船時,明晝已跟旅行者和派蒙說好,待日後請他們去琉璃亭吃飯。

輕易被收買的派蒙高高興興地搖手送彆,直到人已遠去。

南十字船隊在離島僅停留了短短幾日,便又啟航。

隻不過,目的地並非璃月,而是海祇島。

明晝是第一次乘坐死兆星號,但對南十字船隊的人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