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前的最後一個元旦,高氏長女高雅禎和容氏獨子容直大婚。這一場被稱作世紀婚禮的婚宴持續了三天三夜,成為當時全國最轟動的社會新聞。如果沒有愛情,那就隻是一場尋常的商業聯姻。相愛的話,則是一對男才女貌,門當戶對,珠聯璧合的天作之合。
恰巧,高雅禎和容直有這樣的幸運。
2000年陽曆8月1日,陰曆七月初二,高雅禎生下一個女兒,擇父母容貌優點而生,一出生就已十分漂亮,和高顏值的父母相比,簡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孩子可真漂亮。”高雅禎看著懷中的女兒,忍不住驚歎道。
作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漂亮又聰明,高雅禎自然不會例外,她越看懷中漂亮的女兒,心越軟。小寶寶似乎也十分懂事,不哭也不鬨,那黑亮的小眼珠四處轉來轉去,似乎在找著什麼,那機靈漂亮的模樣讓高雅禎忍不住往小寶寶的額頭親了親。
平日強勢極的高雅禎,此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母性的溫柔,柔化了她的強勢。
“容羽歌。”高雅禎突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
“容羽歌?孩子的名字嗎?”容直問道。
“嗯。”高雅禎忍不住又念了一遍,覺得很適合給女兒當名字。
“還挺好聽的,小羽歌你有名字了。”容直用手輕輕觸摸女兒粉嫩的臉頰。
這時候,容羽歌似有感應一般,緊緊的抓握住高雅禎的手指。
“看來這個名字,她是喜歡的。”高雅禎覺得女兒是喜歡自己給她取的這個名字的,為女兒喜歡而高興。
“還真是。”容直見女兒緊握妻子的手指,也覺得奇妙極了。
江玉輕作為鋼琴彈奏家,她見過無數雙手,漂亮的手亦不在少數,能漂亮成這般的,也並不多見。眼前這雙手掌並不寬大,手指卻我異於常人比例的修長,細嫩似蔥白,縱使不看臉,單是這雙手,就會讓人浮想聯翩,讓人覺得,手的主人一定是個美人,還是個氣質矜貴雅極的美人。
正在彈奏中的少女,手指突然停了下來,琴聲戛然而止。
“怎麼了?”江玉輕見少女停得突兀,開口詢問。
少女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突然湧現了一股說不上的感覺,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你心緒一向沉穩,少見你這般心緒不穩的時候。”江玉輕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穩和從容。雖然還不滿十四歲,在詩書浸潤之下,氣質已然十分出眾,未來可期。
衛明溪也覺得這情緒起得莫名。
“你音樂天賦極佳,真不打算往這方麵發展嗎?”衛明溪的音樂素養是自己給她啟蒙的,一直教授到現在。衛明溪音樂天賦極佳,悟性又高,一教就會,堪稱自己的得意門生,所以當江玉輕聽聞她要選數學係時,十分惋惜。她覺得衛明溪若能繼續在音樂上深造的話,用不了多久,超過自己是遲早的事情。
“是的,嬸嬸。”衛明溪的聲音就像的她的名字那般,如山澗潺潺溪流,沁人心扉,清幽、柔軟、舒服。
“數學枯燥又無味,還很難。你看你大伯,頭都快禿了。音樂最好,優美又浪漫。”江玉輕說著屬於自己的學科的偏見。要知道衛家男人不管年紀多大,頭發都還濃密的,就隻有衛明溪那數學係教授的大伯禿了。在江玉輕看來,衛明溪如果也選了數學,未來形象也有些堪憂。作為女子,容貌氣質都很重要,有什麼能比音樂更突顯女人的優雅和高貴呢?
衛明溪聞言不禁莞爾,她沒想到嬸嬸為了勸自己換科,竟然拿大伯的頭發說事。
“數學有數學有趣的地方,並不無趣。”衛明溪並不覺得數學無趣,相反,她挺喜歡數學帶來的挑戰性。
“就算不選音樂,和你媽媽一般,選文學也是可以的,風花雪月不比一堆公式強嗎?”江玉輕知道以衛明溪的高智商,可以隨便挑選專業,比起理科類的專業,文學和音樂不好嗎?既能陶冶情操,又養氣質,總比數學那整日耗腦汁的學科好。江玉輕總覺得數學學久的人,要不苦大仇深,要不死板無趣,沒勁得很。
衛明溪但笑不語,她選數學的原因,理由非常簡單,日後不用經常和人打交代,隻要和公式打交道就行,她想要這種純粹而簡單的生活。
江玉輕見衛明溪隻是笑而不答,便知道自己是說不動她。聰明人大都很有自己的主見,很顯然衛明溪便是極聰明,心思定如沉錨,很難被說動。
“算了,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嬸嬸也不再多說。”江玉輕最終歎息妥協道,為音樂屆少了一個優秀的人才而惋惜。
“其他人都已經把我當成大人,相信我什麼都能做好,唯獨在嬸嬸還把我當孩子,謝謝嬸嬸。”衛明溪對江玉輕有著由衷的感激。嬸嬸大概是衛家唯一的勸說自己換專業的人,她知道嬸嬸很欣賞自己的音樂才華,又比較感性,才會開口勸說自己換專業。家中其他大人似乎都十分信任自己,把自己當大人來尊重,皆沒有乾涉自己的決定。嬸嬸就像極尋常人家的長輩對晚輩循循善誘,大概是因為從事藝術工作的人,情感和情緒總是比家中其他人更濃鬱和飽滿一些,給衛明溪帶來和其他長輩不太一樣的體驗。
江玉輕聞言,心頭一暖,這孩子心思很細膩,看似理性,又不乏感性。
“你這孩子。”江玉輕憐愛的伸手摸了一下衛明溪的頭,這孩子如此通透,日後定能活得很明白。
“嬸嬸,剛才那一曲還要繼續嗎?”衛明溪不習慣彆人碰自己,但又不好躲避長輩的關懷,便隻能轉移話題。
“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江玉輕在國內外都有一定知名度,經常世界各地的巡演,還要趕明天的飛機。
衛明溪向江玉輕道晚安。
江玉輕離開後,衛明溪在想剛才那突起的情緒波動,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發生,自己卻渾然不知。衛明溪站了起來,走向窗前,天空很黑,新月如峨眉掛在天邊,殘光微弱。
今天是陰曆七月初二,不是看月亮的時候,莫名悵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