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們就會因此墜入愛河,獲得幸福的結局。
但莉莉絲無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不,如果沒有我,安東尼奧甚至不會去救你。”
“你胡說!”堂菈尖叫道,“安東尼奧大人那麼正直善良,他一定會救我!是你這個壞女人,毀了一切!”
她哭嚎道:“你把我毀了!”
她從潛意識裡覺得,救她的一定是他,而不是她。
她堅信如果救她的是他,那麼她就會有一個好結局。
她像忠誠的信徒一樣,信仰著安東尼奧的人品。
她像厭惡醜陋的魔鬼一樣,厭惡著莉莉絲的一切。
即使,是她救了她。
莉莉絲說:“無論你怎麼想,願不願意承認,都是我救了你。”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堂菈抱著頭,大哭,“遇到這種事,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莉莉絲很想問--你是真心覺得,假如我沒去救你,你的結局更好嗎?
但是這句話她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當一個人經曆了太多輪回,太多糟糕的事,那麼就會產生一個令人不快的後遺症,那就是對於彆人經曆的所有壞事,她都能感同身受。
甚至在堂菈凶狠地指責莉莉絲的時候,她也能明白她的想法。
安東尼奧是她的王子,是她暗戀的對象,是她寄予一切美好的幻想,是把她從苦難中救出的希望,她不可能怪安東尼奧。
得文的強|暴給她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她對他又恐懼又害怕又厭惡,當她的奮力掙紮全部無效時,那些恐懼戰勝了厭惡,她不願意回想剛才那件事,也不敢去回想得文的臉。
她不知道怎樣去麵對未來的一切,麵對家裡人的臉,和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時候的表情,以及這件事發散後,彆人看她的目光,和他們背後那齷齪的議論。
不願去回想自己在心上人麵前的狼狽,自己受到的羞辱和痛苦,也不願意去想象自己因為這件事而改變的未來。
所以堂菈想怪自己,怪自己走錯了路,怪自己無知,怪自己運氣不好,甚至希望以死逃避這一切。
隻是這樣顯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悲可憐。
她還有那麼多埋藏在心底,無處發泄的憤怒、委屈和恨意。
她需要一個發泄口。
於是,這些情感都聚集在了一起,發泄到了莉莉絲身上。
這不過是因為,她在潛意識裡,知道莉莉絲不會傷害她。
人是懦弱的生物,他們往往意識不到,自己總是會向感到安全的對象發泄情感。
聽著耳邊堂菈的嚎哭,莉莉絲看向了窗外,黑色的夜,看不到星星。
算了吧,這樣也好,莉莉絲想,若是她能把情緒發泄出來,也許就不會因為太過壓抑而自殺,就這樣活下去。
畢竟活下去是一件那麼困難的事。
馬車向前走著。
陽光從窗戶照進車內。
“公主,”莉莉絲說,“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那天的事。”
“嗯。”辛西婭公主說,“好像是得文自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倒黴事四下傳播的。”
她歎了口氣:“得文就是那樣一個無腦又衝動的家夥。”
是啊,所以他才會在那天,在小道裡,精蟲上腦,拉過一個女人就□□。
莉莉絲說:“堂菈小姐可能會以為,是我在散布傳言。在她腦海裡,或許從來沒有我可以幫助她,我們並不是敵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想法。”
辛西婭公主問:“你討厭她嗎?”
“是的,我不喜歡她。”莉莉絲很直白地回答,“公主,我不是聖人,也不是神,我沒有辦法喜歡所有人,但是與此相比,我更厭惡她遭受到的一切,我覺得正常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辛西婭公主問:“那正常的世界應該怎樣?”
“正常的世界,人們不應該嘲笑被欺辱的人,社會應該保護被欺辱的人,讓罪惡得到應有的懲戒。”莉莉絲說,“令人痛苦的是,就目前而言,我們甚至連其中之一都做不到,我們無視被欺負的人,嘲笑受到侵害的人,對暴力、性侵和剝削視若無睹。”
莉莉絲看向窗外,重新捏緊了拳頭:“大多數人,覺得侵害與羞辱理所應當,他們披著人的皮,卻像畜生一樣,發泄他們原始下流的欲望!”
辛西婭公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三天後,夜晚。
一輛馬車停在監獄外麵。
馬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他們對獄警出示了信物。
過了一會兒,獄警們帶出了一個被布袋罩住頭,手腳都銬著鎖鏈的女人。
把掙紮的女人推給那兩個男人的時候,獄警臉上帶著意義鮮明的笑:“讓伯爵大人小心點,彆給玩死了,過幾天她還要上絞刑架呢。”
那兩個男人一人拉住綁著女人的鎖鏈,另一人往獄警手中扔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心吧,伯爵自有分寸,我們會在天亮之前給你們送回來的。”
當馬車離去,獄警笑道:“那個變態老伯爵有福了,這次可是個絕色的美人。”
另一個獄警顛了顛手上的錢袋:“看看這些,我們不也沾光了嗎?”
他們相視一笑,把錢袋收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站在監獄門口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