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舉起武器,攻向了來襲者。
當晨光亮起,村民們被徹底擊垮,落荒而逃,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男人的屍體。
令莉莉絲她們也為之詫異的是,雖然不少人受了傷,但是她們中間竟然沒有一個人死亡,連那個嬰兒都安全地活了下來。
這中間,固然有莉莉絲、塞赫美特和貝斯蒂的保護,也有15個曾被困在地窖中的女人的互助。
清晨,塞赫美特和莉莉絲為傷員們包紮,而貝斯蒂則帶著其他人搜刮屍體上的財物。
忽然間,一個女人大叫了起來。
“就是你!”那個女人用腳踹著地上的屍體,憤怒地喊,“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家夥,我記得你的臉,就是你!就是你毆打了我,侮辱了我!啊!啊!你這個混蛋!”
她掄起鐵鍬,狠狠砸向屍體:“你還記得你做過的事麼?你們這些畜生!你們利用我的善心把我拐進了魔窟,你們侮辱了一個苦苦哀求你的女人!你們把我當成物品一樣玩弄!我不是物品,我有感情,我有名字,我叫埃達!你聽清楚了麼,混蛋!現在砸爛你的頭的人,就是我——埃達!”
那個屍體被鐵鍬砸得稀爛,埃達身上濺滿了血,可是沒有人阻止她,也沒有人覺得她恐怖。
與埃達的情緒共感迅速席卷了曾被困在地窖裡的女人們,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憤怒和……一種解放感。
埃達的發泄讓她們覺得痛快,也讓她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解脫,仿佛束在某個地方的枷鎖終於打開了。
她們終於發現,自己之前擔心拿走村民太多東西的心態,那並不是善良,而是恐懼。
恐懼自己被報複,恐懼自己被追擊。
並不是隻有仁慈才會產生與敵人的共感,恐懼也會。
仁慈、善良、同情有時會成為弱者的偽裝,事實上,那更可能是害怕受到傷害而產生的懦弱討好心理。
——如果我們少拿一點,他們也許就不會追擊我們了,如果我們提出異議,被他們抓住後也許會因為這個對我網開一麵,不折磨我,如果我……
她們明明那麼恨這些人販子,卻想出了那麼多如果,卻有那麼多擔心,歸根究底,是因為她們太弱。
如果她們足夠強,她們不會讓自己受到那麼多侮辱。
如果她們足夠強,她們會像埃達一樣,擊碎那些人販子的頭!
就像現在。
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擊碎他們的頭!
了結他們醜陋的生命!
這是這十五個女人第一次徹底打敗那些村民,也是她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更是她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力量,和彼此之間團結協助的力量。
當這個清晨過去,從地窖出來的15個女人,開始蛻變了。
莉莉絲也發現了這些女人的變化,她和兩位賞金獵人相視而笑。
“好像我們之間還沒有自我介紹,”莉莉絲站了起來,說,“來個自我介紹吧,也許你們聽說過我,我叫莉莉絲,現在被稱之為魔女、女巫,所以我打算做點隻有魔女和女巫才能做到的事,比如改變原有的規則,創造一個屬於女巫的世界,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如果你們願意繼續跟著我,那麼,我們就會一起在這條道路走下去。”
“我叫塞赫美特,是個醫生,也是個賞金獵人,莉莉絲是我的雇主,”塞赫美特大聲笑道,“但是最近,我似乎被雇主的理想給迷住了,這可不妙啊,我們要不要用酬勞打個賭,看看我是能拿到酬勞,還是能看見那個新世界?”
“我覺得你會輸掉酬勞哦,塞赫美特,畢竟你是個不稱職的倒黴賭徒,”貝斯蒂聳了聳肩,“但是這個賭,你輸了也許更好……哦,我叫貝斯蒂,是個非常可愛,又厲害的賞金獵人。”
“我是狄賴,”狄賴絞儘腦汁讓自己的名頭多一點,“我是一個戰士,一個反抗者,一個勇者,一個俠客,一個天……”她臉一紅,沒好意思把莉莉絲最初的誇獎說出來,但是她依然驕傲地挺起了胸脯,“我以後會成為一個將軍!”
“我叫麗薩,曾經是莉莉絲小姐的女仆,我、我、我……我會認字!我還學過一點射箭,這些都是小姐教我的。”麗薩摸了摸頭,“啊,在地窖的時候我和你們說了好多,你們一定都記得吧。”
女人們笑了起來。
緊接著,新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埃達,”拿著鐵鍬的女人說,“我不會離開的,莉莉絲小姐,如果你的願望如你所說,那麼我會在你身邊,直到你實現目標。”
“我叫莉迪亞,我今年二十五歲,如果你們需要做飯的話,可以找我,我很擅長這個。”
“我叫洛塔,我在山裡長大,所以我認識很多植物。”
……
就在女人們報完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貝斯蒂懷中的嬰兒忽然哭了起來。
“啊!”狄賴跑到貝斯蒂身邊,摸著嬰兒的臉,“小嬰兒在抗議,我們都有名字,她還沒有名字呢!”
她問向莉莉絲:“莉莉絲,給她取個名字吧?”
莉莉絲看著那個女孩,小小的女嬰沐浴在晨光裡,無意識地揮舞著雙手,哭聲嘹亮。
她馬上想到了合適的名字。
“歐若拉。”莉莉絲微笑,“就叫她歐若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