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憶起這些事的時候,眸光總是彎彎的淺泊,含著一抹笑意:“本來應該是想逗我玩兒的,結果她自己興致更高,鼓搗了一個下午,最後非要讓我挑一個喜歡的做禮物。我當時隨手指了一個,就是這種老式煙花。”
燕綏之其實不太記得那個煙花炸開是什麼顏色、什麼圖形了,隻隱約記得燒到末尾時,微微閃爍的光亮跟天邊星辰幾乎融為一體,非常漂亮。
“有點可惜,當時沒有拍下點什麼。”燕綏之說。
後來幾十年,他都沒有再見過這種古老煙花散成的天星了。
“沒有自己買來放過?”顧晏問。
燕綏之:“空閒時間本來就那麼點,哪想得起來。況且一個人買來放了是不是有點冒傻氣?回頭落下的火星再燒死一庭院新栽的樹種,高霖會氣死吧?”
顧晏:“高霖對於你把樹養死了這種事,不是早就習以為常了麼。”
燕綏之:“……”
燕綏之:“也是。所以重點還是有點冒傻氣。”
顧晏點點頭沒說話,翻看著麵前的那些煙花若有所思。片刻之後轉頭問燕綏之:“還想看麼?”
燕綏之愣了一下。
顧晏又道:“不用你點火,隻是站在旁邊看的話,總不能算是冒傻氣了吧?”
燕綏之:“那誰點?”
還能有誰呢。
隻有跟他戴著對戒的那位願意代為犯這個傻了。
於是……
時隔數十年,燕綏之又看到了一場燦爛的天星。
在距離飛梭港口大約兩公裡的偏郊湖邊,在酒城燈火稀落的夜裡。
這一次他終於記得拍錄了,不過鏡頭對著的不是夜空,而是他煙火下的愛人。
……
儘管多了這麼一段意外插曲,他們最終還是踩著時間點趕上了德卡馬的午餐和歌劇。
一切都剛剛好。
除了顧大律師因為放煙花站得太近、被肉眼難辨的火星滋了無數小黑點的昂貴大衣。
後來的後來。
他把大衣送去店裡保養時,店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小黑點,問:“怎麼會這樣?”
顧大律師心說,誰知道呢。
非要解釋,大概就是被什麼迷了心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