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珍珠。(2 / 2)

顧修寒的精神體一半呈現出慍怒的淡紅,另一半則是青檸檬般令人口唇發緊的酸綠色,阮語本能地感覺那是象征嫉妒、醋意大發的顏色。

阮語懂得這種情緒。

他還是幼崽時,最見不得的就是沈婧雅親親熱熱地誇讚、逗弄顧家旁支的小孩兒,那種惱怒又酸溜溜的心情,確實就像徒嘴吃了一斤青檸檬。

和顧修寒現在一樣,又氣又酸。

阮語用尾巴安撫地拍拍顧修寒的軍靴,沉穩分析道:“你吃醋了,是不是因為擔心我有了配偶就會和你疏遠?”

他後半句想說的是如果顧修寒暫時不能接受他找配偶,他就先不找了,因為顧修寒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這話落在顧修寒耳中,就好像是在質疑他對秦鉞的評價不公正,是嫉妒心作怪,說酸話。

[這麼想聽秦鉞的好話嗎?]

阮語唇齒間的溫軟氣流吹過耳畔,吹過顧修寒心底那攤如何澆也澆不熄的餘燼,吹得一蓬野火高高躥起,他被火苗燎得灼痛,罕見地湧起一陣心浮氣躁。

“……吃醋?”

鋒利眉梢揚起,那張英俊而凝肅的臉上,難得浮現出算得上明顯的表情。

顧修寒將手指插丨進軍服領口鬆了鬆,一副惱羞成怒要打魚屁股的架勢。

精神體象征慍怒的紅逐漸加深。

越來越氣。

修寒哥怎麼忽然氣得像隻河豚似的?

阮語一邊頭大,一邊急急忙忙握住顧修寒手腕,小聲哄人:“沒醋沒醋,我亂說的,我不找了,你彆生氣好不好?”

他其實沒委屈,還自覺有商有量的,隻怪那把嗓音太甜嫩,自帶挨欺負buff,加上乖得太離譜,令人很難不腦補他心裡委屈、不認同,隻是嘴巴服軟。

況且,這次草草揭過,還會有下次。

下次阮語可能還是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覬覦者列入參考名單。

“沒生你的氣。”

“而且不是不讓你找,”顧修寒已重新管理好表情,淡聲道,“是這些人不行。”

他說著,抬腳輕輕掙開阮語纏人的小尾巴,走向七號擂台,邊走邊將機械臂力量調至與肉身無異的低檔位,同時給金屬右手戴好防護手套,避免傷人。

秦鉞看見顧修寒麵無表情地跨上擂台,人都傻了,結巴道:“顧、顧上將?”

他和顧修寒談不上有交情,但好歹在特種編隊裡一同服役過幾年,知道顧修寒一貫涼薄得像台機器人,連娛樂室的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更彆提來鬨哄哄的格鬥場放飛自我。

“嗯。”

顧修寒褪下軍服外套搭在圍欄上。

他裡麵的半袖衫也是製式的,勾勒出一副獵豹般精悍且不失優雅的好身材,銅澆鐵鑄的肌肉束被光滑緊繃的淺麥色皮膚包裹住,線條得漂亮得令人拔不開眼。

按理說有這麼高等級的將官願意上場玩玩時底下都會炸鍋,無論是看大佬爆殺全場還是看大佬吃癟挨揍都是樂趣無窮,可顧修寒上去時士兵們都鴉雀無聲,怕起哄起過分了被顧修寒一腳一個踹進海裡揀不滿十噸建築垃圾不給飯吃。

“不用留手。”顧修寒淡淡吩咐。

秦鉞:“……”

居然覺得他有餘力留手。

顧上將真是抬舉了。

雖說注定要輸,但怎麼也要輸得好看點,總不能直接投降。

秦鉞咬咬牙,打算先試探一下,一記重拳裹挾著勁風揮出,結果拳才出到一半眼前已隻剩殘影,緊接著秦鉞後頸一麻,危險預知拉滿,還未來得及反應,膝蓋彎已重重挨了一記,失去平衡踉蹌著撲倒。

“1分。”顧修寒豎起食指,平靜計數。

……

兩分鐘過後,分數輕鬆拉開至15比0。

怕秦鉞被揍壞了請病假,影響工程進度,顧修寒出手相當謹慎。

留了五成力,且點到即止,隻按規則拿分,甚至沒見血。

之前連續碾壓五場的秦少將慘遭碾壓,每次被擊倒場內都會忍不住躁動一波,傳來幾聲稀稀落落的叫好。漸漸的,見顧修寒沒有反感的表示,氛圍不再死氣沉沉,顧修寒每得1分下麵就是一輪震天響的喝彩。

阮語感覺耳膜都要被呐喊聲震木了。

他手肘支著膝蓋,雙手捂著薄薄的耳鰭,目光飄忽,像在魂遊天外,腦筋慢吞吞地轉著。

要求偶,才來看格鬥的,因為想找最厲害的。

可是修寒哥好像就是最厲害的。

修寒哥隻對機甲感興趣,不能列入考慮。

……

真是令魚頭大。

這時一輪比賽正式結束,秦鉞精神恍惚地下場了。

顧修寒贏得漂亮,但麵上仍冷冷的,沒什麼表示,隻若有似無地朝阮語的方向遞去一瞥。

他這一眼隻是想證明“我沒說錯,秦鉞太弱,配不上丨你”,卻看得阮語莫名不自然,扭了扭尾巴調整坐姿。

初雪般白嫩又清透的臉蛋,哪怕有一丁點的升溫都藏不住。

軟軟的腮肉浮起極淡的一抹豔丨色,來得突兀,褪得更快,像湖冰下一閃即逝的紅鯉。

連阮語自己都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