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原]徐霖x沈密 傲嬌一時爽 ,……(1 / 2)

番外合集 稚楚 11126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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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霖第一次見沈密是在服飾設計大賽上。更確準地說,是在他們新傳學院選手賽後的留念合照上。一排笑臉的最左側,一個路過的高個子男生不小心入鏡,小麥色皮膚,頭發理得很短很乾淨,側臉看起來挺拔又陽光。

奇妙的是,這是徐霖頭一次不會把好看的人與“適合當模特”這個概念等同起來,而是單純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吸引力。

感覺難以言喻,有點好奇,又很想見他。

想知道他的名字,徐霖便對著分享照片的同學裝出隨口一問的樣子,“這家夥是誰啊?”

“這個?”同學看向他指著的側影,把照片放大了又放大,“這我哪知道啊?怎麼,你看上他了?想讓他當模特?比賽都結束了誒。”

“看上”這兩個字仿佛戳中了徐霖某個小小的敏感點,他立刻反駁,“誰說的!我……我隻是覺得這個人太礙事了,跑到彆人的合影裡來,應該把他裁掉。”

沒想到最後照片印出來,那個人真的沒了。徐霖又氣又不敢發作,隻能借他們P圖效果太差為由,百轉千回地要來了原片。

他把相片存在手機裡,截掉了其他人,隻留下那個側影,還單獨放在一個隱藏相冊。儘管充滿好奇,但彆扭的個性讓他沒辦法拜托任何人打聽,想著最差的可能也就是附近學校的學生來看比賽,至少在一個城市,說不定哪天就遇到了。

誰知道這一天比徐霖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新傳學院的籃球隊闖進了校半決賽,係學生會特意邀請他設計籃球賽當天的宣傳板。抱著一大袋新傳學院小旗的徐霖和其他布置展板的學生一起趕著往體育館搶位,剛進去一轉角就正正好好撞上了彆人。徐霖還以為自己會摔得不輕,懷裡的旗子也撒一地,就像惡俗偶像劇裡的橋段一樣。

但事實令他更懵、更不知所措,他不小心撞上的那人兩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穩住了他,像一個十分唐突的擁抱被強製打斷。一隻誤入窗台的蝴蝶被玻璃瓶罩住,無處可逃。

抬頭的徐霖就這樣第二次見到了照片上的男生,耳朵發紅,靈魂出走,頭上的畫家帽都歪了歪。

原來他也是W大的。

“沒事兒吧?”那個男生低頭用確認和關心的眼神看向他。對視的瞬間,徐霖像是渾身過電般啞口,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是掙開他,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反應實在不算正常,徐霖自己也清楚,因此他隻好彆扭又小聲地回應,但沒有直視麵前的人,“我當然沒事,又沒有摔倒。”習慣性的話脫口而出之後,他又瞥了對方一眼,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沒事兒。”男生見地上落了一枚粉色的小紙旗,於是彎腰撿起來,放到他抱在胸前的紙袋裡,笑了笑。徐霖正糾結要不要再多說一句謝謝,隻見那隻手忽而上移。

他伸手替徐霖扶正了帽子。

“不客氣。”他露出一個笑,牙齒很白。

徐霖晃了晃神,聽到身邊的同學叫才應聲,裝出一副十分無所謂的態度,繞開他抱著東西繼續往前。布置的過程中,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剛才那一撞,努力工作,但那張笑臉不自覺就和合照裡的男孩重合,令他心猿意馬,連後來的比賽他都無意去看。可係學生會主席硬拉上他見這個見那個,一向好麵子的徐霖也不好拒絕。

比賽開始之後,他實在不想困在前排觀眾席,走也走不開,隻好悄悄起身往後排躲。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沒成想竟然同他打起招呼來。

“你認識我?”徐霖看著眼前的人,也覺得有幾分眼熟,但就是說不上來。

“你忘了啊?我是法學院的啊,之前初賽的時候我陪樂樂去參加,記得不?”

徐霖一下子想起來,“你是混血甜心的同學?”很快他又大言不慚地補了一句,“但我不記得你的名字哦。”

“沒事兒,我就知道。”對方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蔣宇凡。剛剛我還在想今天和新傳的比賽會不會看到你呢,太巧了。”

“混血甜心呢?”徐霖掃了幾眼就知道他沒來,畢竟樂知時是在人群中非常搶眼的那種人。

體育館裡十分吵嚷,蔣宇凡隻能湊近了些對他說話:“本來要來的,後來一聽說他哥要出去,就屁顛屁顛跟著跑了。”

正說著,球場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兩人同時望過去,似乎是有人進了球。徐霖眯了眯眼,發現進球的人就是剛剛和他撞上的男生,隻是換了一身白色球衣。

“好球!”蔣宇凡激動地想抬手鼓掌,沒想到直接被徐霖拽住手。

“你認識剛剛進球的那個人?”

“當然了。”蔣宇凡一臉自豪,“這是我們班的啊。他叫沈密,厲害吧。我跟你講你們班這次要輸了,他可是校隊的新種子選手呢……”

沈密。

沈密……

徐霖迷迷糊糊,又望向球場,看沈密朝場中跑著,向自己的隊友比手勢打戰術,又掀起球衣的衣擺擦了擦臉上的汗。

那雙手不久前還握在他的雙臂。

球場的歡呼聲把徐霖的靈魂拉扯到半空中,飄飄浮浮,像是熱巧克力上的棉花糖。

一見鐘情怎麼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不可能,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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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沈密全靠忙碌來自我療愈。好在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加上每天為了比賽瘋狂練球,這段過渡期比預想中還要短暫。從一個暗戀者轉換為朋友,沈密甚至覺得輕鬆許多。

但奇怪的是,就在這段時間,他身邊忽然冒出來一個很奇怪的男孩子,總是穿得很時髦,臉蛋像高中生似的,有事沒事就在他眼前晃。或許對方還覺得自己掩護得很好,可他的打扮實在好認,就像遊戲裡穿著限量節日套裝還跑到他眼前送人頭的敵方。

從他出現的當下,沈密就認出來,他是當時在體育場拐角撞到自己身上的那個人。和同學聊天時又得知,這是個在新傳很出名的小孩兒,好像還是個家世很不錯的小少爺。

原來這是當時和樂知時比賽的競爭對手。

這是沈密對他全部的初始印象。

起初,徐霖在路上攔住他派發調查統計的傳單,沈密覺得是意外。第二次他又偶然遇見,和他一起的同學還上前來采訪沈密。徐霖就站在一邊不吭聲,拿著相機錄像,姿勢還十分不專業。沈密當時就覺得古怪了。

後來的第三次、第四次不間斷出現,沈密開始好奇他的目的。於是,在徐霖穿著十分違和的運動服出現在體育場的時候,沈密主動朝他走去。

沒想到這一走,隔老遠正假裝壓腿的徐霖立刻收了腿,扭頭就跑。

沈密也追了起來,並且以身體素質和腿長的優勢很快追上他,把他堵在了體育場的門口。

“好巧啊。”沈密搶了他的話,故意笑著說,“最近總是碰到你呢。”

被堵住的徐霖聽到這話下意識反駁,“誰說的!也……也沒有總是碰到。”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丟人,他趕緊仰著下巴,“我認識你嗎?你誰啊?”

沈密見他跟個河豚似的,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見他胸口的衛衣帽繩一長一短看著彆扭,便伸手替他拽了拽,結果對方嚇了一跳,直接往後退了一步,兩隻手握住繩頭,抬著下巴望著他,一副我不好惹的模樣。

“你不認識我還天天跟著我,該不會是有人雇你找我麻煩吧。”沈密打量著他,摸了摸下巴,“吉娃娃重拳出擊,爆錘阿拉斯加?”

“你!”徐霖氣得耳朵都紅了,照以往他早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可現在的他想了又想,感覺被這個人誤會不是件好事兒,於是難得耐著性子解釋,“沒人雇我。”

“哦~”

“沒人雇得起。”

沈密笑了笑,“那以後能不一直跟著我了嗎?怪難受的。”

很迅速地,徐霖的表情變得可憐起來,嘴唇微微癟起,但隨時一副要撐住臉麵的表情,準備脫口而出保衛自尊心的話。

不過他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我的意思是,大家可以正常當朋友啊。”沈密歪了歪頭,眼睛盯著他,“除非你真的是要找人打我。”

“我沒有!”徐霖立刻搖頭。

沈密自己點了點頭,抱臂低頭望著他,思索片刻,“你該不會是找我當模特的吧?”

見對方主動找了個再合適不過的借口,徐霖趕緊點頭。

“可是比賽都結束了啊?”

“下、下一屆。”徐霖底氣不足地回答,繼而下巴一揚,“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沈密聳聳肩,暫且放過了這個小河豚精。

秋天的早霧浸得人渾身冰涼,可徐霖卻覺得天氣好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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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如何與自己的一見鐘情對象做普通朋友的問題,當慣了團體中心的徐霖格外地無從下手。想靠近的心情與極強的自尊心相互拉扯,令徐霖永遠找不到一個舒適的模式與沈密相處,他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個笨蛋,而他向來是最討厭笨蛋的。

不過沈密熱心,對人際交往信手拈來,每次都能主動接過徐霖編得很爛的理由,讓他可以放心靠近。起初徐霖以為他就是和外表一樣的陽光開朗,可相處久了,他竟然還能在偶然間發現沈密不經意的小刻薄,尤其當對象是那個混血甜心的哥哥時。

“哎我問你,”訓練玩的沈密滿頭大汗,單手拍球望著不遠處,語氣漫不經心,“你覺得宋煜長得帥嗎?”

徐霖也跟著望過去,看到之前幫忙救場的那個測繪學院學長,傳說中的校草。於是他轉過頭,對沈密說,“大眾審美上來說,的確是大帥哥,和混血甜心站在一起尤其有視覺滿足。”

沈密聽罷撇了撇嘴,“行吧。”

“但是我不喜歡他那一類的。”徐霖很快又開了口。

“是嗎?”沈密有些好奇,球在地上猛地一彈,被他抓住,“那你喜歡哪種人?”

“我喜歡……”發現沈密盯著他看,徐霖不自然地扭頭,“反正我不喜歡那種冷著臉的,也不愛笑,要是敢板著一張臉給我看我就再也不見他了。”

沈密又一次笑了出來,還把他手裡的籃球往徐霖懷裡扔,“說得好像人家倒貼著跟你玩兒似的。”

徐霖先是下意識兩手抱住球,忽然反應過來,飛快扔開,“好臟!”

“哪兒臟啊?”

“都是汗!”

沈密拉他過來往懷裡拽,企圖用胳膊把他夾住,“你過來,我讓你看看什麼才都是汗!”

兩人正鬨著,徐霖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趁他回頭便逃跑了,隔好幾米才站定。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慌亂的像隻逃出生天的兔子。體育館裡充斥著球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還有籃球落地的咚咚聲,一如他喧嚷的心跳。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漂亮女孩兒朝沈密走去,兩人有說有笑,沈密甚至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女孩兒最後把手裡的一件白色球衣遞到他的手裡,麵帶笑容地離開去了彆的隊員那兒。

徐霖的心率一下子慢下來,胸口悶悶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件隨便人操控的玩具,忽上忽下,怎麼不好受怎麼來。

他一向是任性的,不開心就想離開,但麵對沈密,那些小小的脆弱的自尊心好像又勉強可以忍受一些磨煉了。

徐霖不知道自己遠遠站在那兒的樣子看起來多可憐,他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像樣,直到沈密一麵說著“真不逗你玩了”一麵朝他走來,揚著嘴角,“你什麼表情,皺皺巴巴的。”

“你才皺皺巴巴的!”徐霖把氣撒在他的球衣上,“你的球衣最皺皺巴巴!”

沈密也不生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球衣,“可不是嘛。”他還把衣服拉開來展示。徐霖這才發現他手裡的球衣衣擺裂開了,線都被掙斷了。

“剛剛我們籃球經理把衣服拿給我看,要不我都不知道。”沈密翻過來翻過去地打量,“估計是上次訓練的時候弄破的,這幫人太狠了。”

徐霖見他一直盯著看,像是覺得很可惜,無意間又瞥到衣服前襟上印著的名字,心裡某個柔軟的小角落動了動。

糾結來去,最後他還是彆扭地扯過衣服,嘴裡不饒人,“你是原始人嗎?打球都能弄這麼破。”

“哎你搶我衣服乾嘛?”

“我看看。”徐霖把自己的橙色小墨鏡往頭上一推,微微低頭,半眯著眼仔細檢查針腳。沈密在一旁盯著,這才發現這家夥的睫毛又黑又密,小扇子似的,體育館的燈光一照,眼下的皮膚都倒映出兩叢雲霧似的陰影。

他的皮膚看起來好像也很軟。

“我幫你縫好。”徐霖抬眼,眉毛微微挑了挑,“你要請我吃飯。”

“真的?”沈密回神,有些受寵若驚,“太麻煩你了吧,我去學校外麵的裁縫店找阿姨幫我隨便弄一下就行。你這麼厲害,彆因為我耽誤時間了。”

徐霖抬起頭,“你這人說話有時候茶裡茶氣的。”

沈密愣了幾秒,又噗的一下笑出來,“這就茶了啊?”他清清嗓子,“哥哥,你去給彆人縫衣服吧,不用管我,我沒事的,就是有一點點傷心。”

徐霖的眼睛瞪大了些,一副驚恐的表情,令沈密很是受用,越發變本加厲起來,“當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有你這麼體貼的男朋友……哎你跑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彆跑啊,我請你吃大餐!”

之後的很多天,徐霖都陷在深深的懊悔當中。

他後悔自己一時控製不住提出要幫他縫球衣,像個沒出息的小媳婦,又後悔自己太當回事,明明從不做家務,居然還小心翼翼地手搓這件集體批發的球衣,用最好聞的洗衣香氛,烘乾後還噴上自己的香水,到最後又嫌香水太濃,大冬天打開電扇吹了好久才散乾淨香氣。

不過他最最後悔的,還是在縫衣服的時候荷爾蒙作祟,竟然鬼使神差在收尾的衣擺針腳那兒繡了一枚很小很小的愛心。

徐霖穿著皮卡丘睡衣盤腿坐在床上,兩隻手捏著布料,糾結著究竟要不要吃下後悔藥,拆了這個可怕的“證據”,但沒等到他決定好,母親就端著甜湯敲門進來,徐霖隻好把球衣塞到枕頭底下。

這是天意,老天和老媽都不讓他拆。

算了算了,沈密那個粗枝大葉的家夥,肯定發現不了。

一晚上都沒睡好,徐霖膽怯又心虛地拿出自己補好的球衣。他本來疊的很整齊,可最後猶豫了一下,又故意胡亂塞進包裡。

等人的時候,徐霖煎熬萬分。他的書包裡還放著剪刀,隨時還有機會,最後拆除愛心的機會。

但來不及了,沈密忽然就出現在他麵前,像第一次撞上他那樣。沒等他開口寒暄,徐霖怕他後悔,直接打開書包,拿出那件被他精心護理又刻意弄皺的球衣,塞進他懷裡。他怕自己後悔,所以找借口溜了。

沈密在他身後很大聲地說謝謝,徐霖也不敢回頭。

百分之九十九的他希望沈密永遠不要發現那個強行留在衣擺上的拙劣印跡。

但剩下那一點點的百分之一,卻卑劣地渴求他能看見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