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悖論水火番外(三) “這樣也可以……(2 / 2)

番外合集 稚楚 9035 字 8個月前

[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翻過來,是另一行字。

[如果心情不佳,請拿賀子炎尋開心。]

江淼坐到地板上,輕笑了一聲,最後還是將字條收回到原本的地方,煙盒也一並放回去。

其實也沒有多麼不開心。

隻是有點後悔,不應該那麼自以為是,以為能搞定,一個人跑去麵對賀子炎的前女友。

原來完全沒有那個本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隻眼看著窗外的暮色漸漸沉下去,房間陷入黑暗中。

忽然地,門口傳來密碼鎖解鎖的聲音,江淼終於清醒。

他扶著床沿起身,以為是覺夏回來了,於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麼惦記覺夏啊?”

應他的是賀子炎。

江淼走出了臥室,來到客廳,看著賀子炎推著行李箱回來,對他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回來了。”

賀子炎的鼻音很重,頭上套了頂黑色冷帽,穿的很厚,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原本還在調笑,看到江淼後,他似乎很敏感地察覺到什麼。

“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誰惹你了?”

還在逗他。

“怎麼會有人惹到我呢?”江淼語氣輕鬆,給他倒了杯熱水,詢問了一些有的沒的,讓他回房休息,又找來醫藥箱,翻出體溫計遞給他,“測一下·體溫,看看燒得厲不厲害,實在不行一會兒就去醫院。”

賀子炎坐在床邊,衣服還沒換,接過體溫計,又抓住江淼的手腕,就這樣望著他。

不知道是生病的緣故,還是因為他戴了帽子,賀子炎的眼睛看起來格外大,眼神格外可憐。

“怎麼感覺你不太高興啊?”他又重複了一遍,表現得有些小心,“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淼扯了扯嘴角,眼睛卻沒有笑,“你看錯了。”

他很多次對賀子炎這樣說,你搞錯了,你看錯了。

往往是在賀子炎說對了的時候。

不然他能說什麼,難道直接告訴賀子炎,你前女友來找你,想見你一麵,剛好被我碰到了,我還被迫聽了這麼多浪漫情史。

“先量一下多少度,你有沒有吃東西?餓不餓?”他轉過身,語氣溫和,“我去熬點粥吧。”

就在他的手觸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間被扯住,拉拽過去,被抵到門板上。

門口燈的開關在他的撞擊下不小心被觸動,整個房間一瞬間暗下來,無邊的黑暗中,江淼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盯著眼前的賀子炎。

“我們認識幾年了?”賀子炎忍著咳嗽,“好像很多年了。”

“快四年了。”江淼回答他,“練習兩年,出道兩年。”

他們之間的曖昧拉鋸不是一天兩天,是四年。

賀子炎笑了笑,聲音很虛弱,“都這麼久了,我還是搞不懂你。”

說完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偏過頭,可手還是拽著江淼的手腕。

江淼下意識抬起手,想拍他的後背,可又懸在半空。

“為什麼想搞懂我?”江淼的聲音裡依舊帶著笑意,甚至顯得他有些殘忍,有些不近人情。

賀子炎的臉都有些紅,不知是發燒還是咳嗽引起的,他擰著眉頭,往日眉眼裡的戾氣幾乎消失不見。他被江淼反問得說不出話,隻是皺著眉,用很倔的眼神看著他。

太近了。

他們之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令江淼不安。他抬了手,用手背去探他的額頭,感受到溫度後皺了皺眉,“這麼燙,你還不躺好,在這鬨什麼呢?”

他的語氣帶了一些責備,但還是很輕柔的,和他往日一樣,對每個人一樣。

“因為你對我忽冷忽熱。”說出這句話,賀子炎仿佛很不容易,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

江淼笑了,“賀子炎,你好沒良心。”

他仰著臉,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過近的距離裡顯得有幾分微妙,“你告訴我,怎麼算忽冷忽熱?”

高熱之下,賀子炎的大腦仿佛失靈了一眼,無法思考。

他定定地望著江淼,大約是生病的緣故,眼神顯得有些脆弱,瞳孔很亮。

“你現在這樣不就是嗎?”

江淼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我怎麼樣了?你出去工作,我幫你收拾行李,你生病了,我照樣關心你,照顧你,還要怎麼樣?再好的隊長也不過這樣了吧。”

他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對自己不齒。

過去那麼多難熬的日子裡,他偶爾撐不下去,又不想像個不負責任的小孩一樣爆發出來,也找不到放縱的渠道。

隻有在賀子炎麵前,他不做那個完美的隊長,可以做個卑劣一點的人。

他有意識地設下圈套,對賀子炎的一步步靠近甚至感到愉悅,因他的上鉤而收獲快感。

但他沒想過要更多。

“我們本來就隻是朋友,隊友,同事。”江淼其實並不想和一個病人爭辯,但說出口的話似乎又不受他的控製,但語氣依舊是溫和的,體麵的。

“就算是有什麼更深一步的關係,也隻是營業而已,你想要我怎麼樣呢?”

這句話無可避免地刺中賀子炎的心。

他的眉頭皺起,並沒有開口。

他們之間的空氣仿佛是灰沉沉的,江淼看見賀子炎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心底傳來一陣細密的痛感,像是許多許多針密集地紮上去。

哪怕現在賀子炎讓他出去,或者自己開門,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江淼都不意外,也不難過,這是人之常情。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賀子炎隻是垂著眼,啞著聲音開口。

“我……我沒想怎樣,隻是不想你不開心。”

他拽住江淼的手也逐漸鬆開,垂在身側。

這算是以退為進嗎?

江淼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腦子裡緊繃的最後一根理智的防線,斷了。

“那個紙條我看到了。”

聽到這句話,賀子炎有些懵然地抬眼。

下一秒,江淼伸出雙臂,勾住了賀子炎的脖子。這樣的動作幾乎讓他渾身僵了僵。

從未有過的親密。

“你說的,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拿你尋開心。”江淼仰著臉,眉眼沒有變彎,眼神純真。這張乾淨的漂亮的臉,漸漸湊近,最後的詢問幾乎是氣音。

“可以嗎?”

賀子炎的喉嚨燒得乾啞,光是站在他麵前都很困難,更不用說用所剩無幾的理智去抵擋江淼。

他根本不想抵擋。

江淼很輕地將嘴唇壓在賀子炎的唇上,氣息溫熱。賀子炎的大腦空白了,僅剩下模糊不清的觸覺,隻感受到江淼的柔軟。

對方仿佛更加遊刃有餘,鬆開來,看著他的眼睛,“這樣也可以?”

賀子炎愣愣地盯著江淼的嘴唇,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啞著嗓子開口,“這樣你會開心嗎?”

江淼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突然笑了,“會啊。”

他的笑眼好看得要命。

“很開心……”他摟著賀子炎的脖子,又一次湊上去,親吻了他的唇角和下巴。

每一次親完,他都會退開些,去看賀子炎的雙眼。

“我在你生病的時候做這種事,好像不太好。”

儘管他說了不好,但還是又一次湊近。

就在江淼的唇尖即將再次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門外忽然傳來什麼聲音。

大門打開了,有人回來。

江淼停住了,打算退開,可就在這時候,賀子炎摁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壓在門上吻了上去。

很用力。

這一吻措手不及,和之前江淼的幾次撩撥完全不同,賀子炎的吻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甚至是粗暴和野蠻的。

[淼哥?]

隔著一扇門,江淼聽到了方覺夏的聲音,一瞬間有些清醒,想推開賀子炎,可賀子炎卻更加變本加厲,用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逼迫著他張開緊閉的唇齒,攻城略地。

“覺夏不會進來的……”

含混的話夾雜在吻中,鼻尖和鼻尖蹭在一起,從乾燥的摩擦變成濕潤的裹挾,無力感湧上來,他的腰被摟住,彼此貼得很緊,過高的溫度和微粗的呼吸壓在身上,幾乎無法喘息。

和賀子炎說的一樣,方覺夏是個從不會越矩的人。他回到宿舍之後,隻會放下東西,洗澡,換上家居服,然後安靜地在他自己的房間裡看書,做數獨。

江淼想象著隊友會做的每一件事,淪陷在另一個隊友的吻中。

他的舌尖似乎碰到了賀子炎的一枚尖齒,有些痛,鼻尖一酸,手指抓緊了賀子炎的後背。

房間裡很安靜,隻聽到他們交吻的水聲。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終於結束了,賀子炎喘著氣靠在江淼懷裡,垂著頭,抵在他肩上。

他緊緊將他抱著,一絲空隙也不留下。

“要傳染給你了……”

夜色透過窗戶落進來,照在兩顆相疊的心上,既清楚,又模糊。

江淼依舊有些失神,像是無法緩過來那樣,他也垂下頭,湊近賀子炎,用自己發燙的臉貼住他的臉。

“沒關係。”他輕柔地說。

這個吻結束後誰也沒有多說什麼,沒有給這個吻下定義,但江淼很慷慨地在他房間裡呆了很久,照顧他,給他拿藥。

“明天小裴就來陪你住了。”江淼輕聲說。

賀子炎笑了笑,“出道兩年,孤單的賀子炎終於要有室友了,可喜可賀。”

他們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毫無芥蒂,仿佛還是朝夕相處的隊友,會一起為一個動作練習到天明,不會在燒到頭昏的時候接吻。

一覺醒來,他的病去了大半,但神思依舊昏沉。

賀子炎不知道應該如何描述他們現在的關係,好像超出了友情,又到不了愛情,仔細想想甚至會有些不甘心。

但如果一定要討一個說法,又顯得太小孩子氣。

所以他裝得比江淼還要灑脫,還正常,和隊友們插科打諢,說笑胡鬨,對昨晚的事閉口不提。

哪怕是在第二天的直播裡,用吻來傳遞一張薄薄的糖紙,他也表現得比江淼更加得心應手。

好像這樣就不會輸。

主動權就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