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安給過你的東西,都找出來了,……嗯,收藏得挺好啊?”潘尹川剛一坐穩,就聽見懷聿這麼說。
“彆人給我的東西,嗯,一向都會收起來。”潘尹川強調了下餘家安並不是特例。
“很紳士。”
“不是紳士。”潘尹川搖了搖頭,“萬一哪一天對方想要回去,也能拿得出東西啊。”
“送出手的東西,誰還會要回去?”
“會啊。六年級的時候,嗯,臨近畢業。我和同桌都買了那種會唱歌的音樂賀卡送對方。誰知道後來他要跟我絕交,讓我把賀卡還給他。”
“後來還了?”
“就是沒找到,所以長記性了。”
“……”
六年級的小孩兒,說絕交就跟說絕食一樣,純屬氣話。
本質上是博求關注的行為。
也就潘尹川當回事,如果當時真找出來還給對方,對方肯定更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錯,見了麵講給餘家安聽,讓他記得感謝一下那個六年級小孩兒,不然他的那些破爛,連進潘尹川的櫃子的機會都沒有。
懷先生摩挲了下指尖,接著說:“不過有一樣東西你沒有保管好。”
潘尹川愣了愣:“什麼?有哪樣東西沒找到嗎?”
“你親口對我描述的,你夢見的那個魚缸。”
“那個……沒辦法,實在是我和我爸媽都不會養魚,沒多久魚就養死了。我爸還說呢,轉啥風水運,我們家估計發不了大財,就這樣了。”
潘尹川尷尬地說完,想到之前夢裡的對話,忍不住說:“餘家安還想變魚,要是真的變成魚,隻會被我養死。”
懷聿:“……”
怎麼說呢?
這一刻,懷先生的心情挺好的。
“缸一直空置在那裡,還很占地方。後來我就去樓下挖了一鍬土填進去。又把缸放到窗台,有鳥兒路過留下了種子,風也送來了種子,土裡藏的種子也發芽了……不用澆水,雨水飄進來,缸裡慢慢就長了很多小草小花,還長了一串辣椒。”
潘尹川說了一長串話。
和平時在懷聿麵前的口吻不一樣。
潘尹川在意那串辣椒,都比在意餘家安多。
懷聿腦中冒出這個念頭。
他的目光落在潘尹川的麵龐上,那是一種不自覺的長久停駐。
“……反正,它就變成了一個景觀盆。”潘尹川頓了頓,說:“當時魚死掉,我給埋樓下了。魚缸洗了好幾遍也沒發覺有什麼異樣,總不會是魚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那魚埋下去都多少年了,什麼也找不著了。”
懷聿沒對這段話做出評價,隻是打了個電話,讓人把陽台上的景觀盆抱來。
“先生,東西都帶來了。”保鏢們次第往裡走,零零散散地擺了滿地。
潘尹川這會兒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桌邊吃飯。
“這個就是景觀盆?”懷聿指著那個最顯眼的問。
因為上麵掛了足足兩大串朝天椒。
潘尹川尷尬應聲:“是。”
“挖。”懷聿下令。
裡麵的土已經長得很緊實了。沒錯,長。
無數花花草草的細小根係穿過土壤,將它們凝結成一個整體,又蔓延向缸體,將缸體都纏滿。
倒是倒不出來,隻能靠挖。
一鏟子接一鏟子。
缸很快就被清空了大半。
“這個缸裂了。”保鏢突然說。
張助理皺眉,以為這人手笨,一擼袖子就要親自動手。圍過去一看才發現:“是裂了,而且是早裂了,有植物的根係鑽了過去……我看看,嗯,這裡還真有個東西啊……”
張助理摸出來個很細小的東西:“被植物根係洞穿了,是個微型攝像頭。”
懷聿冷冷說:“餘家安還是當上了魚。”
潘尹川悚然一驚,頓時覺得說不出的惡心:“……他用這東西一直盯著我?”
“這個魚缸的缸底很厚,而且有斑駁的落後燒製技術留下的黑斑,攝像頭混在裡麵,大概也就像是燒製不均留下的黑斑。”
張助理霎時間覺得很奇妙:“潘小先生將魚養死了,所以挖了一鍬土,任由各路植物在裡麵自由地瘋狂生長……最後這口缸已經不能滿足它們的生長了,這麼厚的缸底被生生鑽裂了,最後這個東西也被根係占據了。”
張助理輕輕一拍手掌:“餘家安的美妙計劃,就此落空。”
懷聿抬眸掃了他一眼。
張助理又重說了一遍:“餘家安的醜惡計劃,就此落空!”
“繼續清理其它的。”懷聿頓了下,說:“記得要拆開,打碎零件,仔細清查。”
潘尹川對此沒有異議。
畢竟這都是為了解決掉他的大麻煩。
隻有張助理暗暗心想,這真不是借題發揮?讓潘尹川親眼看著全部打碎,一樣不留……他要是餘家安,能當場氣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