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無奈地坐回去乖乖給潘越山打電話。
希望簡言彆說漏嘴。
門內。
汪琇問:“這大半年到處都很亂,小簡沒受什麼影響吧?”
“我還好。”
“尹川半月前才回家,之前是一直在你那裡嗎?”
這個謊不太好撒。
簡言垂下眼,一邊理蔬菜,一邊說:“在我們共同認識的人那裡。”
“哦,那得謝謝他,把尹川保護得很好。”汪琇頓了下,又問:“多半也是看你的麵子,才幫忙保護的尹川吧?”
簡言苦笑:“我哪有這麼大的臉麵?”
那猜的不對?
汪琇乾脆放棄追問那個神秘第三人,隻問:“小簡你是不是和尹川吵架了?”
“沒有啊,您怎麼會這麼問?”簡言也在猜。難道是懷先生和潘尹川吵架了?走的時候鬨得很不愉快?
那樣……更好。
“沒有就好,尹川朋友少,我看他最近情緒不高,還以為是和你吵架了。”汪琇把話帶回來,但又緊跟著不經意地說:“他爸爸想讓他高興點,還想讓他去相親,多認識一些朋友。”
“相親?”簡言的表情有一秒的停滯。
“對。”
那他來得可太及時了。
簡言馬上笑著問:“那小潘自己怎麼說?”
“他拒絕了。”
“是相親本來也很難碰到什麼好的對象……小潘應該不喜歡相親吧。”
“可能是吧。……好了,這個菜好了,你先端出去吧。”
“哎!”
等潘越山下班回來,四人圍一桌吃了飯。
潘尹川怕說漏嘴,都沒怎麼開口。簡言在桌上倒顯得健談,一頓飯下來,他把自己長在貧民窟,又是怎麼被選入Beta培養計劃,來到軍校的曆程都講了。
“小簡今晚不如就住這兒吧?”潘越山熱情相邀。
“那就叨擾叔叔阿姨了。”簡言也是真不見外。
潘尹川眼睜睜看著他們相談甚歡,隻能去鋪床。
簡言跟上去,看他抱著被子往外走,連忙問:“這是讓我睡沙發?”
潘尹川:“不然?”
“上次來好歹還有睡臥室的機會。”
“那你睡臥室,我睡沙發。”
簡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不能睡一塊兒嗎?”
“你看這張床像是睡得下的樣子嗎?”潘尹川納悶反問。
“那上次你和懷先生是怎麼睡下的?”
空氣一下安靜了。
潘尹川先把懷裡的被子推到床上,又反手關了臥室門。他看向簡言,真誠向他建議:“你和懷先生之間的衝突是因為我。但現在我不在那裡了,你完全可以回去找懷先生,簡助理,你可以有更好的未來。”
“但我不想回去。睡不下也沒關係,那我睡地板。至少讓我和你待在同一間屋子吧?”簡言一邊說,一邊留意著潘尹川的神色。
沒等潘尹川說話,他又繼續往下說:
“你不要拒絕我。我在羅斯州的時候,知道你跟著懷先生來了,但我卻沒辦法來見你。”
“那個人,叫餘家安對吧?我到羅斯州那天,還差點死在他的手裡……”
潘尹川的神情鬆動了些,無奈地看著他:“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真的好無情啊。
簡言心想。
“離開你父母的視線,我們就連朋友也不算嗎?”簡言的眼神有些受傷。
我隻是不想再和相關的人有牽連。
這樣看上去,好像更加的沒走出來了一樣。
潘尹川悄然在心頭歎氣。
但想到簡言說的在羅斯州過得不太好,潘尹川還是沒有說什麼太重的話。
“你是客人,還是你睡床吧。”潘尹川猶猶豫豫地,還是說出了那句,“彆再偷拍我照片了。”
簡言聽見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被戳穿後的尷尬難堪,他應了聲:“好。”
隻有當人在眼前,卻不屬於他的時候,才會令人生出“偷走”的念頭來。
但現在,潘尹川已經變成了觸手可及的人,他有無數理由可以留在這裡每天相見,又何必再偷拍呢?
門外,汪琇衝著丈夫比了個“ok”的手勢。
“什麼?什麼意思?”
“我看小簡就是尹川喜歡的人,小簡好像也喜歡尹川。”
“噢!”潘越山恍然大悟,“那我部門那小夥子……就不要了?其實人還不錯。”
汪琇無語:“那不然呢?讓你兒子左擁右抱嗎?”
“是是是,那不好。我們祖傳的專一,不能亂來。”
“……”
第二天,潘尹川去參加二麵。
回來看見簡言又坐在樓梯間等他。
“怎麼還坐這裡?地上真的很臟。”潘尹川很無奈地遞過去紙巾。
簡言笑笑說:“那你把家裡的鑰匙給我一把,我就不用坐樓梯間了。”
潘尹川沒接話。
簡言也就識趣地沒再提,隻把手裡拎著的東西往前送了送,說:“出單元樓右拐第二個十字路口,那家店我找到了。昨天吃掉了你買的,今天換我買給你。”
-
中心城。
嚴雪雖然知道這可能會在懷聿的雷區蹦迪,但還是說了:“我要請婚假。”
懷聿翻文件的手一下頓住了,抬頭問:“和那個Omega?”
“對。”
“你父母同意了?”
這話算是問到了死穴上。
嚴雪和懷聿不一樣。
懷聿的出身其實隻能算是一般,後來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點點得來的。否則當年魯南一戰,也不至於被坑那麼慘。
而嚴雪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出身,父母的軍職都不低。他的婚姻大事,不僅得他父母點頭,還得他整個家族都點頭才行。
“不同意又怎麼樣呢?又不是他們跟我睡。”嚴雪表現得很堅決。
“懷先生,您看婚假……”
“給他批了。”懷聿說。
張助理都有點驚訝,這就給批了?
“我挑了個好日子。”嚴雪笑著說,“到時候您要是有空……”
“婚宴?”
“不算婚宴,規模不大,哦,他不喜歡,說小的就好,免得招人嫉妒他。”嚴雪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都快翹天上去了。
張助理真怕他被打死。
“哦。”但懷聿還是很平靜地應了聲,“把日期報到秘書處,行程上如果能安排,我會到的。”
“那就恭候您了!我這得去挑禮服了。”
“嗯。”
嚴雪三天沒來上班。
到他選的好日子這天,懷聿也沒空去。
轉眼第四天,第五天過去了。
張助理咋舌:“這婚假都結束了啊,怎麼還沒見嚴少校的人?”
懷聿漫不經心地翻過手裡的書:“打電話問問。”
張助理得令去打了電話,足足響了三遍,那邊才接起:“喂。”
“嚴少校,您什麼時候來……”
那頭的聲音疲憊地打斷了張助理的話:“我老婆死了。”
“……啊?”張助理傻了眼。
那一瞬間,他都差點懷疑是不是懷先生乾的了。
“您,您節哀……”
“把電話給懷先生吧,我要向他再告幾天假。”
張助理一臉神色複雜地將電話交給懷聿。
“怎麼死的?”懷聿問。
“我父母……到我宅子裡來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隻從監控裡看到,他跳了湖。”嚴雪的語氣疲憊,且壓抑著怒意。
“什麼時候下葬?”婚禮懷聿沒空去,葬禮可以去一下。
“暫時還沒定,屍身還沒撈到……”嚴雪的語氣更壓抑了。
“屍身沒撈到?你確定他死了?”
“懷先生什麼意思?”嚴雪難得在他麵前急了,“您不能因為小潘跑了,就覺得我老婆也會跑吧,還專門編一出假死跑路……您覺得這合理嗎?”
“嚴雪,你腦子被驢踢了?”
嚴雪瞬間冷靜下來:“對不起,懷先生,是我失態了。”
懷聿掛掉了電話。
半小時後。
張助理驚訝一揚眉:“嚴少校來電話了。”
懷聿神情漠然地按下了免提。
那頭張嘴就說:“艸!真特麼跑了!打撈的在湖底發現了一條路……他為什麼要跑?為什麼?我對他不夠好嗎?他是不是和人私奔了?”
懷聿舒服了。
他又掛了嚴雪的電話。
張助理不由轉頭看他。
懷聿頭也不抬,淡淡說:“看我乾什麼?又不是我讓人把他老婆擄走的。”
沒一會兒功夫,有人來報:“嚴少校來了,要見您。”
“讓他進來吧。”懷聿點頭。
這邊話音落下,那邊嚴雪就快步走了進來。一看人都瘦了,眼底布滿血絲,整個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而顯得有些許茫然。
“怎麼辦?”嚴雪吐出三個字。
但無須人回答,他就驟然暴怒起來,喝道:“我要找到他!把他弄回來!”
“你想動用中心城的力量?”懷聿掀了掀眼皮,“否則你不會到這兒來。”
“是……我需要您點頭。”嚴雪看著他。
“你那個Omega叫什麼?”
“林少晏。”
“有點耳熟。”
之前嚴雪不好和懷聿提,主要是怕勾起他一點不太好的記憶。畢竟小潘人剛跑。但現在反正都跑了,也不差這一下了……
嚴雪說:“就之前那個,您見過的,小潘在南塔市救的那個Omega,年紀還不怎麼大,今年也就十九歲……”
“是他。”懷聿的眸色深了深,“那他會去找潘尹川嗎?”
“不大可能吧……”嚴雪說到這裡,又自嘲地笑了笑,“也有可能。我以前還堅定地覺得他離不開我呢,我以為的邏輯結果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兒。”
懷聿捏了下指尖,語氣極輕地說:“那就先去潘尹川那裡看看啊。”
張助理在旁邊愣了愣。
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啊……
他看向嚴雪,心生感慨,您這老婆“死”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