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則率先投降,笑著垂下眼皮,睫毛服帖,劉海服帖。他看起來好好摸。
所以我等不及慢慢走回去了,吃完就一改前態打車回到他小區。進門後我迫不及待地纏住他索吻,幾乎沒有停頓地,他反客為主,我很快被頂在門板上,很用力,他氣息粗沉,而我閉眼亂揉著他頭發,像在安撫一頭失控的雄獅。我想被他吃下去,立刻,不留餘地,百無禁忌。
我們都忍耐著,從他的領地遷移到我的領地。站在家裡床邊,仰頭看他立於高處,揚起手臂,為我掛上那隻本屬於他的白色飛鳥時,那晚的空虛感縈繞而來。
蘇,女生們常用來形容一個男人的,至高至簡詞。
一瞬間,我在陸成則身上感受到了。
這個看起來修長,乾淨,牢靠的大男生,虜獲了我,也被我虜獲。
貼近的渴望讓我沒有猶豫地爬上床,從他背後圈住了他。
我們兩個成年人傻乎乎地站在床上,很滑稽,但也很自然,隻要把自己當成隨心所欲無憂無慮的小朋友就不會古怪。
他笑了一聲,可能還有點不知所措,先是垂下手,接而搭住我胳膊,隔著衣袖摩挲了兩下。
“怎麼,”他直率且得意:“被我帥到了?”
無語。
他怎麼猜到的?
我承認:“對啊,吃什麼長的,這麼帥的人光看不抱,我可忍不了。”
陸成則開心地笑出了聲音。
—
臨睡前,我先洗澡,陸成則在後,等他回來的過程中,我百無聊賴地打開藍牙音響,開著最小音量,邊聽邊等他,還從櫃子裡翻出一隻閒置已久的舊枕芯,套好,當做我男朋友小腦袋暫時的安身之所。
回來時,陸成則聞聲止步,安靜聽歌,用毛巾搓著濕漉漉的頭發和耳朵。
停在門框內的他,就像一幀電影截圖,音樂隻是迎合他出場的鋪設。
關滅燈後,重見天日的新枕頭並沒有派上用場,陸成則一寸一寸地靠過來,挪來我枕頭上,我不得不給他騰地方。
我們陷在軟綿綿的黑暗裡,靜悄悄地看對方,好像在彼此的視線裡進行光合作用。
我笑他笑;我擠眉弄眼,他還是笑;我撅起嘴,他就親一下。
我小聲道:“陸成則。”
他“嗯”一聲。
喜不自禁,我好幸運,我好喜歡他,我甚至開始羨慕和嫉妒自己。
我依舊感到不可思議:“第一次我到底怎麼連上你手機的?”
他說:“不知道,我剛好取出手機看時間,突然彈出來申請,我就通過了。”
我說:“你就通過了?”
陸成則說:“嗯,坐了這麼多年地鐵,第一次碰到,看你耳機名字,我估計是個妹子,來都來了,不如聽聽我的歌。”
“你居然沒被嚇走。”
“當時是愣了一下,”回顧那天,不再隻有訝異和新奇,還多了甜情蜜意:“但你的歌也是我的歌,很熟悉,有歸屬感,所以我就聽下去了。”
我問:“第一首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陸成則答:“不記得了。”
我遺憾地歎氣:“唔,好吧。”
因為我還記得。
因為那一瞬間妙不可言,歌聲奏響,神清氣爽,眼前那些或倦怠或麻木的麵孔挨個失蹤了,人海消弭,擁擠不複,音樂像是蜜糖金的河流那般,洶湧灌入車廂,我的靈魂仿佛在跟播放它們的人翩翩共舞。
陸成則在我的啞然和失望裡憋不住了,哼笑一聲,用手臂環住我:“好了好了,我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因為你的耳機名字看起來很甜,所以我選了一首歌。”
他果然在耍我。
我佯慍捏住他臉,要挾他必須立即說出正確回答:“什麼?”
他不假思索地笑著說:“《sweet ta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