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講完。”
白鬆:“……好。”
他仿佛接收了太多不該接收的東西,問完克拉羅斯,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鬱飛塵。
鬱飛塵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認真聽講。
就見落地窗前的景色由廣袤無垠的神國重新變回樂園的輝冰石廣場。
廣場上,人來人往。
克拉羅斯開始對白鬆循循善誘,說:“據我之前的講述,你應該能夠猜出,神的統治需要無數願為他赴湯蹈火的信徒——他們從哪裡來?”
白鬆機械重複:“從哪裡來?”
鬱飛塵轉向窗外,背對他們,站在窗畔俯視整座樂園。他什麼都沒說,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守門人要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克拉羅斯回答了白鬆的問題。
“從神的子民中來。在神國,無數人都想成為主神的使者與信徒,得到光榮與獎賞,當然,其中也不乏追名逐利之徒。有時,各地的神殿不得不對報名者進行嚴苛的考核,以控製進入樂園的人數。”
“至於塵沙之海中那些危險的世界,雖然動亂不止,卻也有領命而來的神官不斷挑選出類拔萃之人,引領他們升入樂園。其它信徒同樣有權帶回他們喜愛的同伴。”
白鬆:“比如我嗎?”
他的神智好像有些渙散了,又進入那個抓不住主題的狀態,喃喃自語:“這麼說,鬱哥還是很喜歡我的。”
克拉羅斯:“你?還要再等等。”
白鬆:“……”
“現在,你知道了樂園、神國與信徒的存在,也明白了它們之間牢固而緊密的聯係。”
白鬆:“真的嗎。我怎麼還沒醒,天還沒亮嗎。”
克拉羅斯:“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好。”
“神國由塵沙之海中的世界下落沉降而成,那塵沙之海裡的那些世界,又從哪裡來?”
白鬆:“我的腿怎麼好了!”
克拉羅斯沉默了。
鬱飛塵有點想笑。
但下一刻,他就被點名了。
“鬱飛塵,你來說。”克拉羅斯抹掉了落地窗和天窗,世界重回黑暗。
守門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鬱飛塵並不意外。
創生之塔的神靈們仿佛共享一個詳儘的數據庫,知道每個人的姓名乃至性格與履曆,甚至被投訴次數,這也是所謂全知全能的主神的統治讓他感到不舒適的原因之一。
他回憶了一下克拉羅斯剛才的問題。
主神擁有的那麼多世界,從哪裡來?
確實,一個世界不能憑空出現。也不會平平靜靜地堆在那裡,等彆人來統治。
更不可能因為傳教者在各處念念有詞“神愛世人”,就能吸引外麵的世界蜂擁而來。更何況,他不相信真有這樣的神明。
因為有些道路注定要用鮮血鋪成。而主神所擁有的這個國度太廣袤,也太堅固。
所以,問題的答案,不在神的統治內,而在神的統治外。
而根據他有限的所知,整座樂園裡不被主神統治的所在,隻有一處。
他望向那扇門。
樂園裡的一切都與光明有關,就連天空也永遠是日暮時分輝煌的淡金。因為神的恩澤籠罩萬物,有如日光。
這扇門卻被稱做“永夜之門”。
白晝無法觸及的地方,便是黑夜。
於是他望著永夜之門,說出他想說的答案。
“從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