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險轉身朝屋裡走去,許棠緊攥著手,眼淚飛快逼上眼眶,她緊咬著唇死死憋住。
周險腿剛剛拆了石膏,走路仍是十分緩慢費力。這院子早無人整理,圍牆垮了一處,院裡處處都是雜草。許棠仿佛再次看到了當年那個端著紙盒的少年,腳步蹣跚,背影倔強。
她忽然邁開腳步踏著泥水跑上去,從背後將周險一把抱住。
許棠撲得很猛,周險腳步踉蹌了一下,又站得筆直。他沒回頭,聲音平淡:“小姑娘,陳一鳴那種人才是好人,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許棠搖頭,眼淚飛快湧出來,“你還欠我錢,我不要你的鐲子,我隻收現金。”
周險當即從兜裡掏出皮夾,從裡麵抽出六張紙幣,將許棠手臂掰開,錢塞進她手裡,“行了,回去記得把欠條撕了。”
許棠呆看著掌心裡的紙幣,眼淚決堤似的往外湧。
正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劇烈砸門的聲音,許棠嚇了一跳,便聽見砸門聲一陣高過一陣,幾個粗噶的男聲罵罵咧咧。
“過來!”周險大吼一聲,許棠立即攥緊了錢朝他跑過去。
周險拉著她飛快朝屋裡走去,房子年久失修,撲麵一陣嗆鼻的黴味,許棠此刻心跳如擂,早顧不得其他,跟著周險跌跌撞撞往裡走。一樓臥室裡窗戶變形已打不開,周險撈起一把椅子砸了玻璃,脫掉外衣墊在窗戶上,伸手將許棠抱起來,塞進去,“趕快跑!”
“你怎麼辦!”
周險沒說話,伸手將她往外一推,許棠頓時跌入外麵的泥水之中。此刻窗戶內一聲巨響,幾人已衝進屋裡,立時響起了一片乒乒乓乓的聲音。
許棠咬緊牙關,從泥水裡爬起來,朝著巷子外麵飛奔而去。
心臟仿佛要從喉嚨口跳出來,周險壞了鄭叔的好事,鄭叔的人出手必定絕不手軟,可他腿傷未愈又勢單力薄……許棠不敢再往下想,瘋了似的朝著藥店飛奔。
正拐過一個牆腳,忽見前麵迎頭駛來一輛自行車。
許棠急忙刹住腳步,定睛一看,卻是許母。
許母更是驚訝,雙腳落地撐在地上,“許棠……”
許棠咬了咬牙,“媽。”
“你怎麼回事,身上怎麼這麼臟,這是去哪裡滾了一圈?”
“媽,我現在有事,我先走了……”說著,繞過許母繼續朝外飛奔。
“哎!”許母喊了一聲,隻看見她身影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了巷子口。她蹙了蹙眉,踩著車繼續往家裡去。
時間尚早,藥房還沒開門,許棠撲上去猛一陣砸門,大聲喊著李平的名字。過了片刻,門內終於傳來應答的聲音。李平拉開卷閘門,看見門前被泥水糊得麵目全非的許棠,頓時一驚。
許棠將他手臂緊緊抱住,大喘著氣,從發疼的嗓子裡擠出幾個字:“救……救周險!”
許棠氣喘籲籲講完周險境況,李平立即撥了幾個電話出去,然後暫時關了店,騎上一輛電動車載著許棠匆匆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