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嚀依舊坐在車子後排,跟隨她一同前來的保鏢坐在前排,右舵的司機是本地人,即使是在馬路緊俏的港城,也能穿梭通暢。
車子停下,司機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太太,到了。”
寸土寸金的港城中環,六十餘萬呎的購物廣場佇立其中,但這並不是黎氏的產業,而屬於沈氏。
身穿製服的銷售顧問笑容滿麵地等候在大門口,港城的天氣不錯,剛下車,一把遮光的傘便貼心地為方嚀擋去了紫外線。
顧問帶方嚀坐上直達門店的電梯,進入門店後,略過門口排隊的客人們,顧問徑直帶方嚀來到裡間安靜的VVIP貴賓室,茶點和飲品早已準備好。
昨天到港城時方嚀已經在線上選了幾套衣服,很快身材曼妙的模特們便穿著這些衣服出現在了她麵前。
模特有男有女,因為方嚀昨天還選了幾套男裝。
方嚀選中幾個款式。
“我準備試衣服,你去外麵等我吧。”方嚀說。
保鏢識趣離開。
衣服拿來後,顧問屈膝跪在沙發邊,為方嚀脫下鞋,又為她穿上特備的拖鞋,接著也離開了。
方嚀並未起身去試穿,而是安靜地在沙發上坐著。
“好久不見,黎太太。”
直到一個帶笑的聲音出現。
方嚀起身,禮貌點頭:“好久不見,沈小姐。”
沈司渝看著氣色不錯,一身利落的西裝闊腿褲,插著褲兜走到方嚀身邊,接著翹腿坐下。
坐下後她也不急著說話,隨手拿起點心塔上的一塊小蛋糕送進嘴裡。
等品嘗完小蛋糕,沈司渝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黎太太終於想通了?”
方嚀點點頭:“是。”
沈司渝笑:“很高興你想通了,不過你晚了一步。”
方嚀警覺蹙眉。
“晚一步是什麼意思?”
沈司渝說:“因為你們黎氏還有另一個人也來找我了。”
另一個人?
“誰?”
“黎柏華。”
黎氏柏字輩的人……
方嚀睜大眼。
“……二叔公?”
沈司渝歎氣:“是啊,老人家太可憐了,Author為了拿到他的股份,把他一家都綁到了東南亞,連他還在上幼稚園的孫子都不放過,留下他一個人坐在家裡乾著急,急出一身的病,Author竟然連個醫生也不幫他請。”
嘴上這麼說,可她的眼裡卻沒有半點對二叔公的同情。
“之前我說過,隻要你肯合作,我會調查清楚黎伯父留下的那份遺囑,就算遺囑沒問題,我也會想辦法把Author拉下馬,之後黎氏歸你,Author歸我,但現在遺囑我已經從二叔公那裡得到了線索,黎太太,你肯合作我當然歡迎,可黎氏之後到底歸誰,你恐怕要跟二叔公商量了。”
說到這裡,沈司渝饒有興味地看向方嚀,攤攤手說:“反正你們黎氏我沒興趣,我隻要Author。”
這次,她依舊給了方嚀足夠的時間去考慮。
然而方嚀卻沒有像上一次那樣以模糊的態度結束會麵,更沒有過了這麼長時間才聯係她。
她看到方嚀咬了咬唇,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抓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方嚀輕聲說:“我不會運營公司,就算得到了黎氏也沒用,二叔公那邊,我跟他應該是可以商量的。”
“你不要黎氏?”沈司渝好奇道,“那你要什麼?”
“錢,”方嚀抿唇,說,“越多越好。”
沈司渝挑眉。
“隻要錢?黎太太,你會不會把黎氏的資產構成想的太簡單了?”
方嚀語氣平靜:“我知道黎氏最值錢的不是錢,但我不要那些,我隻要最實在的,彆的對我來說都沒用。”
連一個黎太太的位置都能被黎雅博算計得明明白白,更何謂其他的。
沈司渝一時無言。
三年的豪門生活,竟沒教會她一點資產變現的本事,還是和那些俗氣的窮人女孩一樣,隻知道錢這種東西。
不過正因為如此,窮人才好打發。
“好,那我儘快安排你跟二叔公見一麵,放心,有我安排,Author他絕對不會發現的。”
又坐了片刻,沈司渝起身,準備告辭。
“那我不打擾黎太太shopping了,難得黎太太來趟港城,今天我做東,所有的消費都算在我的賬上。”
然而方嚀婉拒了。
沈司渝沒有勉強,隻是在方嚀離開後不久又重新折返回了門店。
剛剛負責接待方嚀的顧問趕忙迎上。
沈司渝也不廢話,直接讓顧問把黎太太消費的賬單拿來。
賬單拿來後,沈司渝朝著其中一個的商品蹙眉,指著那串英文問道:“佢訂咗男士衫(她訂了男裝)?”
“是,黎太太訂咗款男士嘅外套。(訂了款男士外套)”
沈司渝:“我睇睇款。(我看看款式)”
顧問又立刻拿出平板遞給沈司渝,說黎太太特彆交代過,那位男士的個子很高,除了腰線要改窄外,還需要讓工坊再把外套的下擺和袖子改長一些。
是一件半手工製的、簡潔優雅的黑色長款風衣。
左看右看,沈司渝都覺得這件風衣簡直是為某個人量身定製的,但她也同時覺得自己這種莫名的聯想,很荒唐。
黎雅博和方嚀這兩個人,媒體可以編排,旁人可以調侃,可一旦成真,就變得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