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黎雅博對方嚀是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
她很快回神,對方嚀笑:“多謝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方嚀點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
沈司渝攔住她。
“走什麼?我跟Arthur玩我們的,又沒有礙著你什麼,況且你提前離場,不覺得很像畏罪潛逃嗎?到時候Arthur追究起來……”
“我不走他難道就不會追究我了嗎?”
方嚀反問,然後直視著沈司渝:“沈小姐,我信你才冒這麼大的險幫你,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當然,做生意要講誠信。”
說著,沈司渝從旁邊的長桌上拿起一杯香檳,遞給方嚀。
方嚀沒有拒絕。
沈司渝欣賞著方嚀仰起頭時那露出的白皙長頸,臉上笑意加深。
“味道如何?”沈司渝問,“這杯酒是特調的,加了點特彆的香料進去,嘗得出來嗎?”
方嚀搖頭,如實說:“我不懂酒。”
“如果是Arthur就能嘗出來,他喜歡品酒,這是他在英國常喝的瑪姆香檳。”
方嚀愣了一下。
沈司渝沒有發現她的微表情,將自己的酒杯和她的輕輕碰撞。
“Have a good night。”
方嚀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沈司渝換了種說法:“那就祝我們都有一個good night。”
-
沈司渝離開了。
方嚀握著手中已經空掉的酒杯,看著她離開。
就在幾十分鐘前,黎雅博還是清醒的。
拍賣會一結束,他便把她叫到了展覽中心設施酒店的單獨套間,然後問她,拍賣會上的那隻手鐲還喜歡嗎。
他將她抱在腿上,把玩著她手上的舊手鐲,輕聲細語的,像是在邀功。
方嚀說喜歡,但是價格是不是過高了點。
他笑笑,耐心地解釋:“翡翠是不可再生資源,曆經上億萬年,在極端的地質條件下才能形成,很有投資價值。”
“鑽石是資本家的騙局,錢和股票,還有地皮,也許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得一文不值。”
他溫聲說:“bb,我希望你可以明,我送畀你嘅嘢,永遠係最好嘅。(我送你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這樣的話,如果不是他說出口的,想必她會沉醉。
黎一明去世後,留給她的那些,反正已經儘數被他拿走。
如今他送給她的這些,是真心贈予,還是借花獻佛,她不想深究,也不想去揣摩他。
揣摩他乾什麼,反正除了在床上,他們也不會、也不該有什麼心靈上的交流。
方嚀輕聲說謝謝,借著這句謝,順理成章對他敬酒。
男人沒有拒絕,抿唇細品味道後,問她這是瑪姆香檳嗎。
這幾年,她慢慢地補上了很多隻有上流才會有那個閒心去鑽研的愛好和知識,唯獨酒,她實在不喜,也就沒有深刻地去學習關於酒的品種。
看著她迷茫的眼神,黎雅博沒有再繼續問。
“大概是年份的問題吧。”
接著他笑著讓她多學點酒知識,畢竟懂酒的話,這在社交場上是個好話題。
……
這酒不太對勁。
但頭已經開始暈了。
方嚀想她也必須得去休息一下。
頭暈的時候,腳上的高跟鞋在這時候仿佛成了鉛球,沒走兩步,迎麵撞上人,她低著頭說了句抱歉。
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聲低嘖。
“你這是喝了多少。”
方嚀微怔,抬起頭來。
這場拍賣會本就是黎雅博為了在外界麵前營造兄弟和睦的假象而帶黎雅學來的,黎雅學本身對拍賣也不是很有興趣,拍賣會一結束,他就離開了。
方嚀表情複雜。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沒走,去外麵的廣場走了走。”
“那你、怎麼又進來了?”
“沈司渝打電話跟我說你喝多了。”
“……”
沈司渝的good night,原來是這個意思。
方嚀的胸口開始起伏得明顯。
黎雅學問:“跟著你的保鏢呢?”
她和黎雅博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保鏢向來都是避嫌的。
但這次不同的是,保鏢是她主動打發走的。
方嚀咬唇,腳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在身體即將歪倒時,黎雅學及時扶住了她。
她立刻像觸電一般推開他:“彆碰我!”
表情稱得上是凶狠又抗拒,讓黎雅學一時愣住了。
愣過之後,黎雅學皺起眉,語氣也冷了下來。
“你就這麼討厭我碰你?”
方嚀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說不出口,她沒解釋,撇下黎雅學就走。
好不容易混開人群,走到會廳門口,人已經出來了,守在門口的服務生見她表情和走路狀態不太對,方嚀也正要對服務生求助,卻忽然被一股力道從身後攔腰抱了起來。
那雙手臂結實而有力,一下子卸去了方嚀最後的力氣。
看著眼前臉色不太好的年輕男人,服務生問:“先生,這位小姐是怎麼了?”
黎雅學:“喝多了。”
-
方嚀明白得太晚,沈司渝已經來到了展覽中心內黎氏所包下的酒店套間。
黎雅博的貼身保鏢不在,正好給了她的保鏢機會。
沈司渝沒試過藥,黎雅博畢竟是男人,她當然不會蠢到獨自來,至少在這之前,她得先用彆的方法困住他。
她抱胸站在一邊,興奮而新奇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被她的保鏢綁死在大床上,以一種獵物的姿態。
見慣了男人身為捕獵者在社交場上的冷靜和優雅,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那副從容不迫、唾手可得的模樣,如今卻成了她的囚徒。
這種將高位者壓在身下的滿足感,光是看著,就已經讓她興奮到掩不住嘴邊笑意。
額發都已經被汗水沾濕,順著他的下頜線滴在了鎖骨上,浸透了襯衫,麵色也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緋紅,藥物影響下,筆挺西褲下的挺拔,終於讓她體會到了他斯文外表下的原始獸性,他的長相本就英俊高貴,如今有了這種脆弱的狼狽,更讓她心頭發癢。
不過稍微可惜的是,即使是在這種狀況下,黎雅博仍舊沒有失態。
他抿著唇,竭力克製的平靜麵色下,望著沈司渝的那雙藍黑色的眼睛一點點變得陰鷙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