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隻萬人嫌崽崽 某種意義上,餘牧毀……(2 / 2)

前輩留下的筆記說,穆瑜的愛好很少,除了一個人坐在窗邊看風景,就隻有做飯和種樹。

前者還好理解,後者出現在愛好裡實在有些違和……喜歡養花、養多肉的人有不少,養苔蘚也是相當雅致的愛好,但什麼人才會喜歡種樹?

……反正穆瑜看來的確很喜歡種樹。

穆瑜從窗外收回視線,笑了下。

他似乎經常因為這個愛好受到質疑,並沒多在意,隻是把手探進口袋。

係統微怔。

它看著穆瑜攤開手掌。

那顆掉下來的玉蘭花苞被穆瑜撿了回來。

在穆瑜的掌心,那顆幼小的花苞悄然綻放,花瓣瑩白剔透,緩緩向四周舒展,溢出一縷極淡的清香。

冬夜冷寂,窗外白雪皚皚,這個房間卻像是被春意突兀地籠罩了。

“好看嗎?”穆瑜問。

係統:“好看。”

穆瑜撐著膝起身。

走到博古架上的花瓶旁時,他手中的玉蘭花已經重新抽出嫩綠枝條、發了幾片新葉,開得生機勃勃。

穆瑜把花瓶拿去簡單衝洗,接了些水,又把那一枝花插進去。

不用手杖的時候,他其實也能走路。隻是右側膝蓋支撐不了太久,時間稍微一長,就會顯出輕微的跛態。

像這種刻在意識體上的舊傷,多半是因為拖的時間太久,始終沒有痊愈,已經成了自身核心數據的一部分。

所以,不論換什麼人設,換多少個世界,都一樣會頑固存在,無法抹除。

隻不過……時間實在太久,膝蓋的傷究竟是哪來的,穆瑜的印象也已經不深了。

“我和燕隼之間。”穆瑜問,“發生過什麼事?”

係統愣了幾秒,才意識到穆瑜口中的“我”,是已經代入了餘牧的身份。

……穆瑜的這個習慣,筆記裡其實也有。

在現實世界,穆瑜的職業是演員和教師。

穆瑜是科班出身,教他的老師是那種典型的沉浸式體驗派宗師,在藝考的時候一眼看中了穆瑜的天賦,大一起就把人帶進劇組錘煉,玉不琢不成器地一路逼成了影帝。

後來,穆瑜出了些意外,由於個人原因,突兀地選擇了永久退圈息影。

但不論如何,他終歸也是才二十七歲,就已經手握五部殿堂級藝術片,前途不可限量的三金影帝。

……

這也是穿書局在挑選精英級任務者時,會挑中穆瑜,邀請對方加入的原因之一。

係統在來的路上,其實就偷偷查過穆瑜的詳細資料。相關的新聞報道、輿論評價直到現在還有不少——隻是眾說紛紜,有人說穆瑜退圈是因為醉駕弄壞了名聲,不適合再做公眾人物。也有人說醉駕隻是個借口,穆瑜就是傷仲永靈氣耗儘,不會演戲、演不好戲了,比起演一部觀眾罵一部,不如退圈保平安。

相關的帖子林林總總實在太多,係統看得頭昏腦漲,塞滿了八卦的數據裡,倒是對一則簡短的采訪記得最清。

是一手把穆瑜教成影帝的那個老師。

那人已經七十多歲,精神倒是依然矍鑠,聽人提起穆瑜,臉色就迅速沉下來。

係統對人類的了解依然有限,但即使是機器來看,也知道那個表情至少稱得上失望嫌惡。

采訪的年頭久了,話音摻雜了電流聲,有幾分失真:“隨他……愛怎麼樣怎麼樣。”

“乾這行想要出頭,誰不打熬?你們願意看人在鏡頭前糊弄?”

“經冬的樹,挺過了風雪,熬到春天才能成材。”

“他經不住,沒什麼可說的。”

“當初看錯了眼。”

……

“就當浪費了十年。”

係統回過神。

穆瑜不知什麼時候又去拿了手杖,倚著沙發扶手半坐,靠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

窗外是條繁華的商業街,深夜依然燈火通明。

這場雪沒有影響市區的熱鬨。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城市的熱量遠比郊外多,風也被高樓攔得更緩。即使天低雲暗,夜色濃稠,也有色彩斑斕的燈牌點綴其間。

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透過落地窗,蓋住了最後一點稀薄的月色。

穆瑜在等它的回答,又似乎並不著急。

穆瑜不著急,他沒什麼要去的地方,也沒有必須要做的事,隻是想離開。

“您和燕隼……”

係統下意識跟了一句,又實在適應不過來,改口:“餘牧和燕隼。”

“餘牧是燕隼的老師,從五歲到十四歲,帶了他近十年。”

它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餘牧毀了燕隼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