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她問:“閆穗怎麼樣了?”
阿星吞吞吐吐:“腦部受傷嚴重,有呼吸,可……大、大概,醒不來了。”
嚴暖垂著的眼睫微微顫動,沉默了好久,她才開口,聲音很輕:“我不方便去看她,你有空,找個看護。捐款的事,你先聯係基金會那邊,確認我的款項是不是真的沒有到齊。”
阿星連連點頭:“來的路上我已經聯係了,他們知道這件事,也正在核查中,一有消息就會給我打電話。”
阿星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嚴暖示意,讓她接。
是安然基金那邊打來的,阿星有些緊張:“喂,你好。”
“你好,於小姐,我們已經確認過了,嚴暖小姐的捐款數額的確是十萬元,並不是一百萬元,我們……”
聽到這句話,阿星差點連手機都握不穩。
見她神色,嚴暖也已知道結果,但並沒有太驚訝,似乎早已猜到。
跟著嚴暖的這三年,阿星也經曆了不少事,嚴暖越來越紅,是非也就越來越多,可這種瞬間能將數年名聲毀於一旦、置人於死地的事,她是第一次見,而且這一次……
阿星忍不住問:“姐,是不是穗姐她……”
“不是。”
嚴暖很快打斷她。
閆穗這個人,控製欲強,有些偽善。
但共處五年,嚴暖知道,偷挪善款這種事,她絕對不會做。
即便合約期滿,分道揚鑣,閆穗也應該清楚,嚴暖一朝跌至穀底,她這個曾經的經紀人,誰又會待見?
再說了,這種事一旦被發現,可是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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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嚴暖詐捐”爬上了話題榜第一,這個速度快得驚人,沒有幕後推手幾乎不可能做到。
嚴暖問阿星:“閆穗新接手的藝人是誰?”
阿星回憶:“張小滿吧。”
“那桃子現在也在跟張小滿?”
“不,桃子在跟薑薑。”
薑薑。
阿星解釋了句:“聽說,薑薑知道桃子以前你的助理,就一定要桃子跟自己,姐,你也知道,她是董事女兒,現在和耀一心想捧她,桃子……也沒辦法吧。”
畢竟也共事過一段時間,阿星替桃子說了句話。
嚴暖不出聲。
她站在窗邊站了很久。
阿星心裡著急:“姐,我們該怎麼辦?”
嚴暖靠著窗,答非所問:“阿星,你知道嗎?明月裡這套房子,是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花光所有積蓄買下的,180°全景陽台,可以俯瞰平城南麵夜色,對麵那一套同樣戶型,能俯瞰北麵景色的,現在都沒賣出去,因為價格已經漲了四倍,堪稱天價。
“那時候,身邊人都勸我先彆買,就算買,也彆一口氣付全款,可我沒聽,就……很想要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她抬手摸了摸落地窗玻璃,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縹緲。
“這裡很高,我就是喜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既然站上來了,那我就不會輕易下去了。”
屋子裡安靜了一陣。
她慢慢蹲下,靠坐著窗,若無其事地說道:“讓裡元給我寫一封道歉信吧,就說是工作疏忽,再告訴基金會那邊,我會馬上補齊一百萬捐款。”
這不就等於是承認了沒捐一百萬嗎?
“這……”
“就按我說的做吧,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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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嚴暖的回應很快,上午出的事,下午兩點就出了道歉信,言辭誠懇。
隨後安然基金會轉發並表示,剩餘九十萬款項已補齊。
照著裡元寫的稍作修改發了微博後,嚴暖就直接卸載了軟件。
她才懶得看評論,給自己找不痛快。
畢竟,用腳趾頭都能想出網友會說些什麼。
如她所料。
她不出來回應,外界罵得沸沸揚揚,出來回應,罵聲愈烈。
可不管外界如何流言蜚語,嚴暖都置若罔聞。
阿星拿著一遝合約過來找她時,她還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