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這樣說完,有同學就笑著說了一句:“什麼啊。喬延又不是現在厲害。我看你們是都忘了,他自從高二轉校來我們班後,年級第一就沒去過彆的班。”
“是哦。喬延可是大學霸。”
“來來來敬酒敬酒。”
喬延:“……”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原本來找秦東欒的同學們敬酒也一並敬到了他這裡。喬延拿著酒杯,和他們一一碰了杯。
原本門庭冷落的喬延身邊,逐漸也圍了些人過來。秦東欒在和人說著話的時候,偶爾也會看他這邊一眼。兩人周圍沒一會兒的功夫圍滿了人,秦東欒在收回看向喬延的目光時,手機震動了起來。
秦東欒拿出手機,有人打了電話過來。他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回頭和喬延說了一聲。
“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說話時,就低頭湊在了他的耳邊。喬延聽到後,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喬延點頭後,秦東欒拿著震動的手機離開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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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在離開人群的時候,一塊叫走了陳景雨。陳景雨這邊正和人說著話呢,聽到秦東欒叫他後,跟著他一塊離開了人群。
原本待著三個人的地方,兩個人都一塊離開,秦東欒和陳景雨離開後,喬延這邊也慢慢冷落了下來。
啟渝高中的老師固然厲害,可也不過是個老師而已。而且大家看喬延的模樣,也不太像會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樣子。估計他對他們的幫助,頂多就是有什麼事情不懂了,可以打電話問問他。
這邊秦東欒和陳景雨離開後,這個位置像是就沒有了什麼價值,沒過一會兒,就隻剩下了喬延在那裡。
身邊人群散開,空氣的流通仿佛都比剛剛順暢了一些,喬延也終於有了機會重新坐下。他拿了已經空了的酒杯放置在桌上,看了一眼身邊秦東欒空著的位置後,安靜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原本門庭若市的喬延身邊冷清下來,喬延坐在那裡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沒一會兒,突然有個男人走過來,在看到發呆的喬延後,笑著說了一句。
“想什麼呢?”
男人說完,喬延抬頭看了過去。
喬延並不認識太多的高中同學。
他的高中生活,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學習。高中三年,喬延和班裡同學的交流也僅限於學習方麵,所以在男人和他說話時,他抬眼看著他,腦海中並沒有記起他的名字。
男人低頭看著坐著的喬延,像是預料當中的喬延記不得他,他笑了一下,和喬延說。
“我叫趙晉。高中的時候座位離著你不遠。”
趙晉這樣說完,喬延眼中的神色微微鬆緩,他望著趙晉,說:“對不起。”
“沒事。”趙晉聽他說完,倒是笑了一下。他就近坐在了喬延的旁邊,說:“我存在感很低,沒什麼人認識我。”
趙晉說完,喬延又看了他一眼。
今天這場聚會,大部分來的同學都是黃曼城請過來的。而黃曼城身處那個圈子,請來的同學自然也是那個圈子。像喬延如果不是秦東欒帶著,今天這個場合也是完全不可能有機會過來。
而除了喬延外,自然也有其他的同學會被黃曼城圈子裡的同學一並帶著過來。聚會上既然有焦點,就有焦點的擁躉,除了秦東欒陳景雨他們幾個核心,其他的多少都是擁躉。
趙晉這樣評價自己倒也不是自嘲。他家境一般,外形一般,他就像是高中同學群體裡那最普通平凡的一個。和他這樣的同學太多,大家甚至連臉都記不太齊全,更何況認識他了。
喬延其實也屬於這個群體中的一個。不過他學習好。就算沒有家境的加持,班裡多少會對第一名有些印象。就算喬延長得普通,且性子木訥寡淡。
喬延在趙晉說完後,也沒有去和他就他說的話評論什麼,他隻是看著趙晉,說:“這樣。”
喬延不太擅長和人交往,趙晉這麼說完後,他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趙晉顯然比他在人際交往方麵厲害得多,他很快找到了話題對喬延說。
“我們其實不光是高中同學,還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
趙晉說完,原本低下頭去的喬延又抬起了頭來。而看著喬延抬頭,趙晉眼中的笑和剛才一樣,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喬延說。
“不過我跟你不一樣,你是自己考的,我是保送的。”
說到這裡,趙晉笑了一下道:“另外你還不知道的是,在你轉校來我們班之前,我其實才是我們班的第一名。”
趙晉這樣說完,喬延看著他,輕眨了眨眼。
對於他的話,喬延顯然依然沒有什麼印象,趙晉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又重新綻開,他回頭看了一眼喬延空空的酒杯,拿過旁邊的酒瓶,對著喬延的酒杯倒了進去。
兩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所在的地方也安靜冷清,酒瓶裡的酒緩緩倒入酒杯裡,發出細滑的聲響。
“你來我們班之前,我一直是班裡的第一名。你來了之後,第一名就被你搶走了。我變成萬年老二,家裡對我的要求也愈發嚴厲。但是你就是那麼厲害,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考不過你。”
趙晉垂著眼睫,將喬延的酒杯倒滿,倒滿後,他將酒瓶放到一旁,重新看著喬延笑了起來。
“本來考不過也就考不過吧。但是到了高三那年,我們大學的保送名額都落到了你頭上。我爸媽對我的期望變成了打罵,我每天回家麵對的就是我爸媽的唉聲歎氣和對我的斥責,問我怎麼就考不了第一,甚至連保送的名額都被人搶了去。本來我家家境一般,我父母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被保送,然後大學畢業幫幫家裡。但是我拿不了保送名額,也拿不了第一,我爸媽就覺得對我的投資像是失敗了一樣。我高三過得痛苦又壓抑。”
趙晉看著喬延,他平靜地說著這番話,像是在講述著一個沒什麼轉折的故事。而在他說到這裡後,事情卻有了轉折。
“不過就在我痛苦又壓抑的時候,你卻放棄了保送名額,這樣保送的名額就順延到了我身上。”趙晉說著就是一笑,他看著喬延,似笑非笑地說。
“這麼算來,我還得謝謝你。”
喬延望著坐在他麵前的趙晉,看著說著笑著,也沒有說話。
趙晉說到這裡後,他又重新收回目光低下了頭去,對喬延說:“我大學的保送都是你施舍給我的。”
“你說你大學保送都放棄了,怎麼本校保研偏偏就不鬆手了?其實按照你的成績,考本校的研究生很容易吧?”趙晉說。
“我高中運氣好,撿了你不要的東西,上了我們學校。但是大□□氣就不是那麼好了,你不願意扔,我都沒處撿。”趙晉又笑了一下。
喬延坐在那裡,聽著趙晉的話,抬眼看了看他。
“沒有保送,我又考研失敗,家裡我爸得病,我就早早畢業去工作了。現在也沒有機會重新去上研究生,想要去啟渝應聘老師,啟渝的最低學曆要求都是碩士,最後也就算了。”
“真是世事無常啊。”趙晉說。
“你說你當時沒有轉校來我們班,沒有搶走我的第一,我是不是會比現在輕鬆很多啊?”趙晉問。
趙晉這樣問著喬延,在這樣說著話的時候,他語氣和聲音都壓低了一些。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喬延,眼中的情緒複雜而深厚,最後都沒有表露出個確定的情緒來。
最後,趙晉一個笑把這些情緒帶過去了。
“哎。”趙晉突然感歎了一聲,他笑著拿起剛倒滿酒的酒杯遞給喬延,笑著說:“你說我說這些乾嘛?本來就是勝王敗寇,我真是被社會磋磨瘋了,現在跟你在這兒算什麼賬呢哈哈哈哈。”
說完後,趙晉拿著酒杯往喬延酒杯上一碰,笑著說:“我敬你杯酒,你彆把這事兒放心上啊。”
喬延拿著滿滿當當的酒杯,看著趙晉在和他碰杯後,將手裡的酒一飲而儘。
趙晉將白酒一飲而儘,再看喬延,喬延卻拿著滿杯的酒杯一動沒動,看著酒杯裡的酒,趙晉笑了一下,說:“我們好歹是校友,你就彆用水應付我了吧,喝點酒,給我個麵子嘛。”
趙晉這樣說完,喬延沒說話。
看著一動不動和一言不發地喬延,趙晉望著他的神色逐漸收斂,他的眼睛盯著喬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在大學裡的事情。”趙晉說。
“你和秦東欒在一起,遠不是想和他交朋友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