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市已有半個月,梁英勖發來的短信沒了後續,仿佛真的隻是單純問一句,她不回也無所謂。
今年冬天入得早,原先坐自家轎車上學的玥玥現在隻能乘坐公共交通。坐在辦公室裡的關韻詩在計劃待會下班接了孩子要去趟超市,買點羊肉回來燉湯給玥玥喝。
“關老師,麻煩把這些送到這裡去。”
紙箱子上麵有地址,說話的老師對關韻詩笑了一下,就立刻轉身去跟其他同事講話了。
關韻詩抬頭看了一眼鐘,離下班隻有15分鐘了,沒辦法,誰讓她走後門進來還沒有真才實學。最近她在考慮換工作的事,這份工作實在養不活她和玥玥,期末就要交明年的幼兒園費用,一個月1萬,一次性要交5萬。
錢不夠。
跟公婆尋求幫助?
他們不會幫忙的,隻會讓她把玥玥送回去。
送東西的地方並不是東上樓,這或多或少讓關韻詩鬆了一口氣,自從那次事後她在儘量避免去那棟教學樓。
去的地方有點遠,這段時間她弄清楚了校內車的時間,趕著時間跑去站點,成功坐上車。
校內車是免費坐,隻要有職工證和學生證就行。
關韻詩往後排走找位置坐,這個點臨近飯點,很多學生排隊上車,倒數第二排還有個位置,她走過去還沒坐下,就看到座位旁邊的人。
腳步頓時停在原地,眼神閃躲,想要退後,可後麵已經被學生擠得滿滿當當。關韻詩半轉過身,手裡還抱著東西,想講讓一讓,已經有人快步擠開她,搶先一步在位置坐下了。
沒法退,位置也不用坐了,她頓了頓,伸出一隻手抓住旁邊座椅靠背,不去看座位上的男人。
手已經很久沒做護理了,每天隻有護手霜能塗,她盯了幾眼自己的手就看向其他地方。
沒關係,等到站了就可以下去了。
但男人比她更早下車,他起身要走到車門,必須會經過她。關韻詩餘光瞥到動靜,再次想躲。
“彆擠,沒地方站了!”
後麵馬上有人抱怨。
很淡的香氣從關韻詩鼻尖擦過,是他身上的香水味。肖嘉陽也會在身上噴香水,他慣愛張揚的男香,和周量一樣,大伯哥……大伯哥是完全不用香水。
她突然想起原來一個好友說男人用香都很騷,不是想法設法勾引女人,就是散發信息素吸引性取向不直的男人。
一亂想,她忍不住抬頭,沒想到居然對視了。梁英勖低頭,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瞬。
香味飄走了。
木質芳香伴隨一點點彆的香氣,是什麼?
這個插曲在晚上的時候又被想起了,因為玥玥半夜起了高燒。
天氣冷後,母女倆索性睡在一張床,關韻詩自己獨自照顧孩子後,半夜總會醒來幾次,看女兒有沒有踢被子。
今天一樣,可她摸到一個滾燙的小身體,忙打開床頭燈,女兒臉蛋已經燒得通紅。
關韻詩沒學開車,往常要麼司機開車,要麼肖嘉陽開車,實在不行還能打車,可是這是半夜。
她抱著女兒在小區門口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車,打車軟件也打不到,淩晨三點,為了安靜、隱私性強而選擇的高檔小區反而沒幾輛車經過。
關韻詩急得想哭,倉皇地往外走,想走到路口去打車,懷裡的玥玥不知道是疼還是風吹到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小嘴裡喊著媽媽。
她更為心疼,女兒哭她也哭,哭腔哄了幾句。快抱不動了,她蹲下身體,將女兒攏在懷裡,點開通訊錄。
這個點她能找誰幫忙?
一刹那,關韻詩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那條短信她雖然刪了,可是那個號碼很好記,跟她曾經用過的一個號碼就後麵兩個數字不一樣。
她記住了。